人群中不免一阵失望的嘘声。
这侍卫却带来了好消息:“陛下!陈将军快马已到五里亭,约摸一刻便要到了!”
有了确定的消息,之前的等待就都算不得什么了。百姓们的热情瞬间被点燃,就连皇帝也一扫疲惫,灼灼望着北门的方向。
不一会儿,一匹黑马驮着一个黑瘦的男子,缓缓出现在门楼前。
没有想象中的金盔银甲,也没有传说中的旌旗招展。陈延光只穿最普通的粗衣布鞋,甚至连个随从兵都没有带。他的全部身家都裹在身后的蓝布包袱皮里。若不是腰间悬挂的那三尺寒泉剑,只怕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
“来了。”唐挽唇边勾起一丝微笑。
“什么?在哪儿?”小皇帝极目远眺,也没看见一个足以被成为“战神”的人。
唐挽含笑,抬手一指:“皇上请看,那位便是陈将军。”
小皇帝顺着唐挽莹白的指尖望去,瞬间垮了脸色:“太傅您开玩笑的吧。朕的大将军……怎么长成副寒酸模样?”
唐挽笑道:“人不可貌相,皇上更不能以貌取人啊。回去以此为题写一篇文章,就当是今补日的晨课了。”
“太傅……”小皇帝哀求地看着唐挽。
元朗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说道:“要不还是补一节经学课吧。”
皇帝立刻变了脸色,对唐挽道:“太傅放心,朕一定保质保量地完成!”
陈延光一路踏着牡丹花海而来,鼓乐声、欢呼声响彻云霄。他在城楼前下马,对着漫天明黄的冠冕低身参拜。皇帝一抬手,鼓乐声戛然停止。唐挽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代圣宣读嘉奖诏书。
“臣,谢主隆恩!”陈延光起身,抬头望城楼上看去,正对上唐挽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中间隔了无数纷飞的战火,和十年的光阴。
是夜,皇帝在宫中设宴,款待陈延光。
酒是少不了的。皇帝尚且年幼,这喝酒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阁臣们的身上。唐挽今夜的兴致尤其高,散场之后仍旧拉着陈延光的手,醉意阑珊地说道:“走走走,咱们换个地方,再喝下半场。”
冯晋阳瞧着有趣,对另外两人说道:“倒是从来没见匡之这么贪杯。”
唐挽并不是贪杯,她只是太高兴了。陈延光又何尝不激动呢?当初两人分别时,一个是边关戍将,一个是落魄文臣。如今再相见,唐挽果真已应了那句“登高一呼”,陈延光也果然兑现了他“提携玉龙为君死”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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