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众人仍难掩激动之情。于是冯晋阳拿出预算的经费,带着大家来到巷尾的食肆填填肚子,顺便交流感情。怎料众人刚刚坐定,又从门外大张旗鼓地走进来一群人。当先一人,正是元朗。
巧了,翰林党也是今日集会。两党的馆社离得不远,附近也只有这一家食肆,就这么脸对脸地撞上了。
这家食肆不上规模,没有设雅间,众人都只在大堂落座,故而想避开是不可能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掌柜的自知两边都得罪不起,站在当中不知如何是好。
东阁的人,都看着唐挽。翰林的人,都看着谢仪。
“谢公,不然咱们换一家?”翰林党内,有人提议道。
“不必,”元朗道,“此处还算宽敞,我们坐得下。”
说完,他大步走进来,目光不遮不掩地看着唐挽。唐挽亦直视着他的目光,微微颔首;元朗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小小的食肆内,一东一西,坐了两大桌人,终于彻底将大堂占满了。掌柜的忙给小二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把打烊的牌子挂上。今日店里来了这两拨神仙,他也不打算做别人的生意了。
转眼饭菜上桌。两边人各吃各的,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大家都碍着有敌对的党派在侧,不好再如之前那般畅所欲言了。唐挽吃饭向来喜欢小酌几杯,见桌上无酒,便问冯晋阳道:“这家的绿蚁酒不错,你可点了?”
冯晋阳拱手说道:“上翁,咱们今日刚立了党章,集会时不可饮酒。”
一旁孙钊说道:“咱们会已经开完了,就是一起吃个饭,没那么多拘束吧。”
冯晋阳笑了笑,说道:“党章有规定,每次聚餐的费用不得超过三钱。在下掌管着账目,要按规矩办事啊。”
这些道理孙钊也懂得。可是唐挽都说出来了想喝酒,他不愿让自己的老师面上难看。于是道:“那我个人出钱买一壶。”
唐挽却抬手止住了他,笑道:“果然党资还是要交给冯公这样的人才能放心。我们党派初建,正需要规矩,冯公给大家做了个不错的榜样。饮酒原是为了助兴,今日与诸君相聚,已足够尽兴,倒不需饮酒了。”
这番话说得漂亮,既全了自己的颜面,又抬了在座诸君的身份。唐挽在桌下拍了拍孙钊的手臂,以示安抚。抬头对上冯晋阳的目光,相视一笑。
这场小风波,原该就这样过去了。谁料这边话音刚落,另一张桌子上,谢仪便开了口:
“小二,去烫一壶绿蚁酒来。”
这话传到唐挽那一桌的耳朵里,众人皆是脸上一黑。这谢阁老是什么意思?且不论他是不是真的想喝酒,就算是想,非要在这个档口要酒么?这不是……馋着我们么?
在座的翰林党们也明显有些惊讶,自家上翁这就要宣战了?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楚江一脸淡定,他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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