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方竹影正在等她,见她来了就吐了下舌头。
“姐姐,那个女人来了一个时辰了。”
没想到她那么早,孟瑾乔意外地眨了下眼才登楼而上。那夫人正独自站在窗前,盯着窗外的人声鼎沸。
脚步声响,她回过头来。
“姑娘,你为何提到我妹妹与家父,可以说了吧?”
“兴元十八年,皇后召御医为何家二小姐治病。接着……传闻那御医对二小姐起了不轨之心,玷污了她。二小姐羞愤之下自尽身亡,她父亲怒杀御医,心智错乱间摔下府中的荷池,撞到头,最终不治。彼时太子理政,下旨彻查。令妹与何二小姐是闺中密友,她奉命往刑部陈词却一去不归。送她前去刑部的令尊同样不知所踪。那是一个雨夜。”
那夫人脸色微白。
“他们不见踪影,便被认为勾结御医做下恶事,畏罪潜逃。皇后震怒,夫人阖家获罪,族中男子尽数死难,女眷全部没入掖庭为奴,只有夫人因为夫家的庇护得免。请问明夫人还记得仍在掖庭受苦的亲人吗?”
呆瞪着她许久,明夫人才幽幽地问:“我不相信爹会带着妹妹潜逃,可事过多年,早成铁案,你重提旧事是为何呢?”
“夫人可知京城里最近查获的城北尸骸案?”停了一会,她轻声说:“我猜测,令妹与令尊就被埋在那个院子里。”
惊呼一声,明夫人失态地后退几步一下子靠到墙上,瞑目半晌才问:“你,你是说他们,他们被人所害,埋尸荒院,一直不曾被发觉?”
她肃颜点头。
“谁害了他们?”
“传闻令妹工于书画,何二小姐是爱画之人,因此与你妹妹相交甚笃。你妹妹曾留下一幅画,把好友与那御医的私情藏在画里。陷害二小姐的另有其人。他们担心令妹说出不利的证词,这才狠心加害。”
“画?”
“灯影照雪图。”她递出一副卷轴。
接过那副卷轴展开看了许久,明夫人沉默半晌才说:“太后若是知道……会不会将错就错?”
“太后只有一个亲弟弟,也只有一个亲侄女。当今的何国舅是她的堂弟。当年,她希望亲侄女能嫁进东宫,亲上加亲。若她知道另有隐情,必定不会姑息。”想起昔年宫中所见,孟瑾乔轻叹一声,“太后派人在京郊为他们父女建了一个大墓,岁岁祭祀不绝。她们姐弟是真的亲。”
“请夫人前往衙门认尸,但不要说出今日之会。这幅画我会设法交给京兆府,可事若不秘,只怕横生枝节。”
看着她诚恳的脸,明夫人没再问,紧咬住牙,默默颔首。
目送她离去,孟瑾乔默叹一声。她昔年服役宫中,对那桩旧案自然耳闻。此刻回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惊。默立许久,她才下楼离去,再次绕回侯府,然后留在侯府跟舅母和小表弟一起吃晚饭,盘桓到戌时将近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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