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真的睡熟了,冯殊去了书房。
夏知蔷没有清理上网痕迹的习惯,刚点开浏览器,屏幕上层叠着的十来个弹窗就占据了冯殊的视线。
从职业暴露,V,阻断药,窗口期,再到“能睡在一起吗”“怎么食补”“可不可以生出健康宝宝”“如何开导”……庞杂的信息里,一部分是科普,一部分则是感染者或职业暴露亲历者发的帖子,里头专业名词很多,初次接触的人并不容易理解。
可以想象,夏知蔷八成是动用了备战高考的劲头,边查看边检索词条,在键盘上一个词汇、一个字眼地敲击,用最笨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去了解自己完全陌生的领域。
冯殊看了眼页面开合的时间——前后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搓了把脸,冯殊伸出手想去够桌上的烟盒,无意中发现自己的阻断药似乎被人动过,盒子没盖严。
他拿起来查看,随后取出那张明显被打开后又小心还原的说明书。
说明书展开跟报纸差不多大,上头密密麻麻罗列着的,全是副作用。
冯殊不知道这上面写的东西夏知蔷看懂了多少,他只知道,说明书上留着斑驳的泪痕,指腹抚在这些略微起伏的凹凸上,仿佛还能感知到泪水的灼热。
等他再醒来,夏知蔷已经将早饭做好了。
以白粥为主的早餐,琳琅满目的开胃小菜摆满桌子,冯殊依旧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夏知蔷问:“不喜欢吃这些?”
“没胃口而已。”
夏知蔷赶紧起身:“那我做点别的去。”
冯殊无奈:“知知,食欲不振是阻断药的副作用之一,甚至再吃多一点,我还可能会呕吐。你看过说明书,也查了很多资料,应该知道的。”
“我才没看什么说明书,也没查什么资料。”
冯殊只得走到她面前:“好,那现在我来跟你细讲,后面这段时间,我……和你需要共同面对些什么。”
*
医院有规定,处于窗口期的医生不可进行侵入性外科手术,以免致使病人感染。
几乎所有外科手术都是侵入性的。
入职第一次,冯殊在手术日无事可做。
整理病历到一半,钟灵秀又来了。
冯殊只得放下手头的事情,语气是一贯的认真:“如果你想道什么歉,那没必要再来。当时是我坚持要你当一助,非要计算责任的话,我们两各付一半,甚至我作为主刀要承担更多;如果你是为了别的,更没必要。我做的一切,从最开始到现在,只因为你是我的学生,没有任何其他的理由,你别多想。”
背负着极大的心理压力,钟灵秀这些天同样没睡过好觉,脸上的憔悴是个人都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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