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不走的表,每天都能准确显示两次时间。
她在这个岗位上连块坏掉的表都不如。
听完冯殊的话,钟灵秀郑重点头,欲言又止:“师兄,你说的我都懂。我只是……”
冯殊继续说:“我也犯过和你一样的错。”他顿了顿,“当时,我的带教老师是吴新明,他被我失手掉落的剪刀扎伤脚,唯一幸运的是,那天的病人没有血液传染病。”
他说完看向钟灵秀:“只要动手就会犯错,无人能幸免。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钟灵秀头压得低低的。
“冯师兄,我是来道别的,我……准备转行,”她吸了下鼻子,坦言道,“你的要求,吴主任的要求,我好像永远做不到,也许我根本不是当医生的料吧。而且,我不知道下一次这种事会不会就轮到自己身上了,我害怕。”
她说罢急急忙忙解释:“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真出了事,家里人会担心、会难过。我——”
“我懂。”
钟灵秀走后,冯殊一个人靠着椅子思索了很久。
早上,冯殊把可能发生的,最坏的结果都告诉了夏知蔷。
直到他出门前,夏知蔷的眼泪就没停过。她不停追问:“你这么好,又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为什么?凭什么啊?这不公平!”
冯殊也想不通。
真要怪,只能怪入错了行。职业暴露的阴影贯穿了每一个医生的职业生涯,他只是个比其他同行更倒霉一点的医生而已。
冯殊选择读医科时,并没有抱着什么奉献精神,或是崇高的理想。
他不想读工科,也不想学理,于是用排除法择定出了自己的未来。听起来很随意,可一步步走来,冯殊没有犹豫过。
细想,也许是因为前7年的冯殊,手头没什么更值得去做的事,心里没有太多要牵挂的人。
现在可不一样了啊……
临近下班的时候,病区走廊传来一阵喧闹。
有同事过来跟冯殊说:“是那个‘毒王’的哥哥在求吴主任,就闹过咱们科室那个。他小外甥不是车祸受伤,在仁和住院吗,也是作孽,他生下来就是V携带……这孩子还有先心,房间隔缺损挺严重的,大大小小毛病一堆,介入做不了,得来心外做微创,之前一直没钱,拖到现在拖不住了,要马上手术。”
原来如此。
冯殊当然记得这家人。
术后脓毒症去世的那位,十几年吸毒史,五毒俱全;他老婆17岁就当孩子妈了,如今刚成年,三进三出戒毒所,最近又被收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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