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阴恻恻地笑起来:“这种地方,谈不上谁照顾谁,自己有点眼力件,就会少惹很多麻烦。嗯……,以后叫我甄哥就行了。今天晚了,有什么规矩,明天再给你讲,去吧,把头睡去。墙上有监规和作息时间表,有空看看,三天之内,监规得给我倒背如流。”
“是,谢谢大哥!”张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暗暗松了口气。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才知道,这个看守所去年“过堂”时死过人,所以管教严厉吩咐那些头铺们不能太过火。所以他很幸运,真正的“过堂”这儿已经取消了。
不过新来的犯人想要整治照样有的是办法,不一顿打你个半死,软刀子割肉也能让你整天生不如死。同时,也不是所有的号房新丁一到就大加整治的,有点心计的头铺会等,至少等到第二天,因为他需要弄清楚新丁的背景。
一般背负杀人命案的嫌疑犯是不打的;道上有号的大人物,那也是不打的;被管教关照过的,不打;还有一种打不打在两可之间,那就是有钱人,只要你识相,好烟好菜的供着,不叫人讨厌,那头铺就会照顾你。
这时已经很晚了,但是灯是彻夜长明的,只不过夜间的灯光线严重不足,还不致影响了睡眠。
张胜走到大通铺最外面,这里是一道矮墙,一走到墙边,一股淡淡的尿臊味就飘了过来,矮墙里面,便是方便的蹲坑。
张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旁边一个满脸胡荐的男人给他挪出点地方,张胜便轻轻地爬了上去。
土炕,但是很干净,只是下面只垫着些纸壳,躺上一会就潮冷澈骨。张胜刚才蹲在地上时,注意到地面也特别的干净,手按在那儿一点灰尘也没有,看来每天打扫的非常勤快。
打扫号房就是他旁边那个胡子的活,从明天起,这活大部分就归他了,所以这些人里对他的到来最表欢迎的就是方才给他挪地方的人。
“秦家诚”那人伸出了手。
“秦哥”
秦家诚笑了:“不敢,这里能称大哥的不论岁数,头回进来吧,不用怕,熟了就好。”
秦家诚比他早到没几天,刚转过来的。他是外地人,犯人里边外地人比本地的受欺负,方才又听说张胜是大老板,知道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几天这人就得晋位超到自己前面去,所以热情中有些曲意接纳的意味在里面。
他是农民,早在88年就因为盗窃拖拉机被法院判了3年,后来因为越狱又被加刑1年,一放出来继续作案,盗窃一辆货车连夜开到另一个城市只两万块钱就给卖了,然后被抓,再判刑,出狱后继续偷,因连续犯案,且金额越来越大,这次被判了无期,他不服,此时正在上诉期。
“不许说话!”一个警察手中的警棍在铁栅栏上一敲,凶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走过去了。
两个人的声音放小下来,张胜看看警察走了,低声说:“秦哥,这儿的狱警打人吗?”
“打,当然打,不打何以服众啊?嘿嘿,进来的哥们都是三山五岳的好汉,他不狠,降不住。不过到了监狱那边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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