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证,身份证,户口本,粮油本,哪一样不得从厂子里经手。工作这么多年,每个职工的档案都装在办公室主任的脑袋里,绝不会记错。
“是不是后来改了名?”舒家大伯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的亲弟弟,这事还能错吗?
舒雨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你们手里有我父亲写给你们的信吗?”
十几年了,连自己的亲儿子,亲弟弟改了名字都不知道,谁听了敢相信这是一家人?
舒老太太的神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痕,这是什么意思,来之前她考虑的很周全,怎么跟厂领导争取,怎么让孙女相信她,就是没有想过,他们的身份会遭到置疑。
“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跟我们说话。”老太太指着舒雨,声音尖锐起来,直接破了音。
舒雨笑了,笑容只限于微弯的嘴角,并不达眼底,“为什么不敢?你们从昨天过来,一口咬定是我们的祖母大伯和堂兄,可是一来便直奔厂子找领导,提过一句扫墓的事没有,提过一句关于我的父母,以及我们姐妹的生活没有?”
“你们不知道我父亲的名字,没有我父亲的书信,想必也没有和他的合影吧。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怀疑?难道来个人我们就得认?毕竟,就连我父母结婚,祖母都没出现,厂子里这么多人,谁又听我父亲说过关于父母和兄弟的事?”
办公室的领导面面相觑,说对方是骗子,也不尽然,因为现在诈骗还不流行,特别是舒传社有工作证,更不可能是骗子。
但要不是骗子,舒雨说的话也不能不重视。
韩厂长公事公办道:“这样吧,既然出现了新情况,咱们先不说别的,您去街道派出所打个证明,证明和舒自立是亲属关系,咱们再谈。”
“他就是我儿子,还用得着谁证明。”老太太的声音拔得更高了,气得血压飙升,她自己的儿子还得让派出所证明,这是什么事,这像话吗?
像话啊,怎么不像话,二十一世纪都要求证明你妈是你妈,那往前推个三十年,证明你儿子是你儿子,又有什么问题?
一屋子领导摆出一模一样的官样表情,就跟同一家培训机构出来的,“怎么不用证明,咱们得讲证据是吧。不然怎么服众,万一再有人来说是舒雨的奶奶,又该怎么办?毕竟,谁也不认识您啊。”
舒传社最熟悉这种表情,因为他平常将事情往外推的时候,也是如此。正因为熟悉,他知道自己一行人被抓住把柄了,没有派出所的证明,厂子里绝不会再继续跟他们往下谈。
“妈,咱们先回去。”知道赖下去也没用,舒传社深深看了一眼舒雨,“小雨,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不过我们不怪你。毕竟你年纪小,分不清对错,被人误导了也情有可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总有一天会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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