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没那么娇气。”姜从宁攥紧了衣袖, 越想越气, “我先前已经将利害关系同他说得明明白白, 眼下科举在即, 他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打小对自己的要求就很严苛, 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才行, 压根难以理解怎会如此。
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 那她也不在乎,最多也就是茶余饭后与人议论几句, 可偏偏这是她自己的亲弟弟。
明绣也觉着四公子这事做得实在离谱, 但见她已经这般生气,也不好火上浇油, 只能变着法地劝说开解。
“若我是个男子, 早就自己考取功名去, 也不在这里徒劳无功地生这份气了……”姜从宁渐渐平静下来, 沉默了会儿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归根结底, 还是因为我对他抱有期待,所以才会这般。”
没有任何期待的话,就不会失望恼怒。
就好比对范飞白,就算他如婚前那般出入青楼,她也压根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生气动怒。
思及此,姜从宁的心冷了下来,不再开口。
马车停在了红袖阁外,姜从宁等了会儿,及至卫管家领着人赶上来之后,挑开窗帘吩咐道:“去吧。告诉他,我在这里等着,今日必得见着人才行。”
卫管家来时还在为难,怕四公子不肯听话回去,也怕闹起来会影响姜家的名声。如今有姜从宁坐镇,倒是松了口气,领命而去。
姜从宁看了眼那红袖阁,隐约还能听见其中传来的乐声和笑闹声,也不知姜宏正在做什么。她放下车帘,顺势倚在了明绣身上,莫名觉出些疲倦来。
“夫人若是觉着累,不如就先回去歇息吧。”明绣替她按捏穴道,又轻声劝道,“年节前后忙的事情太多了,您眼下又是双身子,不比从前,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姜从宁沉默不语。
她这些年来费心习惯了,也知道母亲是管不住姜宏的,若是自己不插手,最后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明绣正欲再劝,却忽而听见外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范飞白认出自家的车夫和马车来,疑惑道,“我没让人来接吧?”
以姜从宁一贯的行事作风,范飞白压根没想过她会往红袖阁这种地界来,故而见着自家的马车时,最先考虑的是自己可曾吩咐过。
他那散漫的声音极好辨识,才一开口,明绣就立时认出来了,下意识地看向姜从宁。
自打成亲,范飞白从来没在外留宿过,以至于都传出了“婚后收心”的说法。
他平素的模样实在很能唬人,明绣一度信以为真,甚至还暗自想过,他说不准会是自家姑娘能倚仗的人。如今在这红袖阁外撞破,那点幻想霎时碎得丝毫不剩,也算是彻底理解了姑娘的顾忌——
男人的确是靠不住的。
相较之下,姜从宁倒是平静得很。大抵是因为她从来就没信过什么浪子回头的说辞,故而哪怕是在青楼外撞见自己的夫君,也没有生气或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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