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他从王瑞手里拿到零包外包装指纹鉴定结果时,姜明远心底溢出难以遏制的自责和懊丧。如果自己早一点发现赵虎与本地零贩团伙的关联,起码可以给他光明正大的进厂侦查多铺两条路。
那里像现在,只能坐等赵显龙归案的一天。
然而就在姜明远垂头丧气的同时,剑潭冶炼厂生铁成品装车车间,运输工人赵虎正躬身弯腰,附耳对一位身材清瘦矮小、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轻声说着什么,那小个子男人听完,却抬起头盯着赵虎,嘴角虽然仍挂着笑意,眉梢眼角却渐渐冰凉。
看着眼前人这副形容,赵虎立即满脸惧色的咽咽唾沫低下头,做出一副听凭发落的姿态。那小个子男人却只是静静盯了他半晌,才开口道:“找不着也没办法,但总不能一直让他在外面晃,明白么?”
赵虎听见了,顿了一顿便急忙抬头看着小个子,一脸笃定的说:“陈哥放心!他跑不了的!”便转身走向车间大门。
看着疾步往外走的赵虎,小个子紧皱眉头目光冰寒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直到赵虎的身影完全消失,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句平和低沉又令人舒适的音调:
“他在骗你呢。”
“……”小个子顿了一顿才转身看向来人,却眉目渐渐舒缓的说道:
“我知道,他是怕我不给赵显龙留活路,把他藏起来了。”
“你手底下的和你一个样。”来人便轻笑起来说,“既贪心又蠢。”
“……”听见这个,小个子却波澜不惊的看向来人,疑道:
“贪心不好还是蠢不好?都跟你一样,落子招招见血,每一刀都能戳在人心头要紧处,手段诡谲阴狠却偏偏不争不抢不贪心,怕就是因为你这么变态,岩先生才对你戒心那么重吧。”
“我只是不像你们似的那么看重得失,扫清障碍就行了,何必锱铢必较。”
来人笑着说:“而且,在我看来,你和王保昌都一样蠢。不,你比他还要更蠢一点,岩先生明明交待过,你们几条线最好少有牵连,你却不止偷刮岩先生的货,还指使手下勾结王保昌的人把货截留了分销到源州挣钱,要不是源州警方里就没有一个脑子清醒智商在线的,让你们日子过得太=安=逸,你和王保昌早就被一锅炖了吧。”
静静听完来人的冷嘲热讽,小个子却只是伸手扶了扶滑到鼻梁的眼镜架,慢慢的说,
“确实是我们的日子都过得太=安=逸了,才让你钻了空子,岩先生不过是嘱咐你去割掉潜进王保昌那儿的几个烂疮,你却让丘木木把王保昌整条线都供了出来,还撺掇着我的人去宁远州给那姓洪的下死手,把遮掩剑潭厂的破布窟窿越扯越大,证据越做越实,要不是从小和你一起在岩先生那里听书受教导,我简直怀疑你就是警方安插进来毁我们的吧?你是准备让我陪着你一起玉石俱焚么?”
“你个脏得要死的毒贩你算哪门子的玉?”来人却低声捧腹笑道,
“我不过是没那个耐心再看着你拖泥带水而已,你和王保昌,走一趟货留给警方一堆把柄,我给你们擦屁股擦得还不够多么?而且,岩先生也非常清楚我不喜欢王保昌,就和他手里过的四号一样,控制人的手段野蛮、效率低下、目标单一又明显,明明让人成瘾乖乖听话的东西那么多,何必非得守着这么烈又招摇的东西,观念陈旧死脑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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