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鞋套了吗?”
姜铎回身用手电筒上下打量了他一阵, 再把光线聚到他新鞋侧面红艳艳的勾勾上, 想了想, 突然上前一脚踩住他漂亮的鞋面, 再使劲刮了一刮,胶靴底齿缝间的肮脏泥块立马抹了NKE一脸。
“带了,不给你。”
“我艹艹艹!。”
瞬间陈振辉惊叫起来急忙抽脚往后躲,骂出一连串艹字的间歇,姜铎已经迅速闪进树林里,边跑边呵呵,
“就你事逼,谁他妈让你跟来的,谁他妈让你按我脑袋。”
近冬,雨季,云雾深沉,没有光的深山里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尔扎都惹随手捡了根长树枝探路,手持电筒时不时照一照前面密林间两条把强光手电白光柱挥成星战光剑一样追逐打闹的疯狗,有点后悔来前没给他俩栓狗绳。
一步一深坑地踩着雨后泥泞往密林深处攀爬,不到20分钟,挂着北山派出所驻村警务室指认标识的埋尸地便到了。
到了地方,尔扎都惹和陈振辉自动找了块平整干净的大石头一靠,给姜铎让位置。姜铎郁闷的剜了他俩一眼,放下背包铺好防潮布,摆出勘验工具,再戴上防割手套,拿着工兵铲沿标地附近走了一圈,先用铲尖拨开地上的草木腐叶,在轻轻搅一搅浅表土层,确定泥土密厚程度找到尸坑边沿,再下铲。
不过三五下,就露出一点阴沉的黄白,就近掩埋的尸体一般都不会埋得太深。
姜铎先沿着尸坑边沿下铲,再慢慢掘出整副骨骼。这一处山坡背阴临水,树木茂盛,土质肥厚潮湿,根据周箐县局技术部门的勘验报告,原先这具尸体呈尸在树根底下时被蛆虫噬食,加速了腐化进程,拢共不过半个来月就出现局部白骨化,眼下又在泥地里掩埋了将近一年,早已肉身寂灭,尸泥覆骨。
尔扎都惹突然走上前,对着姜铎掘出的骨殖屈膝一跪,俯身以额碰地,敬畏的磕了三次。
姜铎向来不敬鬼神脑子没有惧怕的概念,独自进山掘了几次尸体,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供一供磕一磕。
眼下看着尔扎都惹敬畏郑重的态度,才猛然惊觉自己这么莽撞确实有点竖子无状大不敬的意思,便也跟着磕了个头。
形式走完,换上勘验用的橡胶手套,姜铎跳到尸坑里骨殖旁边,俯身蹲下,扒拉开腥臭黏腻的草泥尸泥。先从头骨附近的泥块中拨出一段仍然连着尚未完全糜化的头皮毛发,一簇簇仔细抹掉泥土,归拢成铅笔大小的一束放进密封袋封存好。在慢慢沿着尸体外着衣物,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摸索。
陈振辉站在尸坑旁边,手持电筒给姜铎照亮,看着他一个机关法制警驾轻就熟的干着技术勘验的活,毫无心理负担的从骨殖间拨虫子抠尸泥扒衣服。忍不住暗叹一声,心道这小子真就和柴刀一样是无法无天的货,留在法制可惜了,要不干脆想想折儿把他也弄进缉毒队。
“辉狗,竹镊子给我。”
正神游着被骇了一跳,急忙从勘验箱里拿出竹镊子递过去,陈振辉好奇的蹲到姜铎旁边,看着他从尸体中间部位衣服底下,扒拉出一个脏兮兮的金属方片,再用软纸抹掉上面的泥土,却看向尔扎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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