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羡看着他开了瓶水,继而拧开盖子递来,她伸手接过,毕竟口干舌燥,捧着喝了许久,突然意识到他刚才用的那个字眼,拧了下眉:“补?”
容淮重新打开合上的笔电,俯下身查阅工作行程,语调理所当然:“八年。”
荆羡没说话。
她当然听得懂这两个字的引申义,他们空白的时光,中间互相苦痛的岁月,某些意义上来说,比字面上的八年更漫长。
大概是意识到身份的不一致,从前和他共处一室时各种煎熬焦虑的心情转变为无时不刻的雀跃和欣喜。荆羡想到宁瑶曾经提醒自己面对容淮时总是与旁人不同,即便生气都格外明显。
当时她对好友的话不以为然,如今想来,确实如此。
因为内心深处从未忘记他,爱在绝望之后转变为怨怒,她一直刻意遗忘,无奈每回遇见他都会破功,甚至总带着强烈不甘同他相处,所以才会那样情绪化。
宁瑶就是看穿这点,才送了那本心灵鸡汤的《放下》。
说到这本书……
荆羡坐到他身侧,脸趴在桌上,有些恶作剧地发问:“我给你的书看了吗?”
他好像有个特别重要的邮件要回,并未完全听清,反应过来后纤长指尖停在键盘处。
语气很淡然:“看了。”
荆羡也不知想到什么,笑得肩膀一抽一抽:“怎、怎么样?有启发不?”
容淮瞥她一眼。
26岁的人了,眉梢眼角仍带着些许孩子气,眼眸潋滟,酒窝深陷,一如当年缠着他撒娇的小姑娘。
“挺不错的。”他伸手,卷了一簇她的发尾,绕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但凡失眠,翻两页就能睡着。”
这效果同她想得差不离,荆羡忍俊不禁,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头密密麻麻的英文术语,注释还有几句德文。她看不太懂,留意到结尾处请速回复以及实验室的落款,没好意思继续打扰。
“我去整理行李。”
她磨磨蹭蹭站起,想到请的年休假还有两天即将告罄。这会儿看着他的侧颜,即便同处一室,都矫情到连五分钟也不愿意走远。
容淮:“不急。”
伴随着男人的话语,荆羡的手腕被圈住,遂不及防跌坐到他腿上。
他眼睛盯着邮件,一手敲了两个字母,一手随意摆弄怀中姑娘的坐姿,末了下颔枕在她颈间,很轻地笑了声:“行李有什么好整的。”
荆羡面红,有种心事被戳穿的尴尬。
可惜心意相通的滋味太美妙,她本来就是为爱奋不顾身的性子,年少时如此,现今亦然。没打算装矜持,她乖顺地贴上去,趴在他肩上,小声:“嗯,想陪你。”
容淮分神掠过她娇软的侧脸,只觉时光回溯,他的天上月再度坠入怀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