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婧然满面呆滞茫然,喃喃道:“可,那盒面膏……”
陈婉兮看了她一会儿,问道:“我原不想掺和,但既牵扯了天香阁,这事便要问个明白。那面膏何在?”
宋母忙命心腹将面膏呈来。
陈婉兮接过,见果然是天香阁所出的玉颜膏,便将盖子旋开。
她只瞧了一眼,便笑了一声,叹道:“这面膏是采买回来之后,被人动了手脚。”
宋母与陈婧然皆是一怔,陈婉兮又道:“你们该知道,天香阁卖的面膏……不,不独天香阁,世间所有面膏皆是凝膏状。可你们瞧,这面膏上如今竟浮着一层的油水,可见是有人在面膏成型之后,又额外的将药水之类掺了进去。两者不能相融,方有此状。”说着,她略停了停,又解说道:“这人倒也算仔细,他见如此恐不能满混过去,又刻意将面膏加热搅拌。然而天香阁的面膏有独特的配方,成型之后,便再不能更改。如此作为,虽勉强能令面膏成型,却到底是稀软不堪。”
宋母与陈婧然听闻,仔细打量那盒中的面膏,见果然比平常所用软烂不少,面上还浅浅的浮着一层水油。但若不仔细打量,倒也不易察觉。
陈婉兮将这瓷盒放在桌上,神色冷漠道:“腌臜东西,没得脏了我的手。这等显而易见之事,她怀着身孕,日常用品竟还是如此不当心,让人有机可乘,这却要怪谁?”言罢,她看着陈婧然,眸光微冷,道:“如今侯府是你当家,出了这样的事,你竟一无所察?”
陈婧然垂首,嗫嚅不言,任凭长姐的苛责雨点般打在身上。
陈婉兮所言不错,侯府既是她来当家,她便有责任照料好府中大小的衣食,何况是她母亲的身孕。
事情有此转机,三人皆无言语,屋中竟是一片静默,陷入了一种尴尬窘迫的境地之中。
半晌,陈婉兮当先说道:“罢了,我今日便再替你上一课。”说着,便扬声吩咐:“菊英,带着府中的管事嬷嬷们去上房,将房中所有仆婢尽数拘了,挨个儿的往下盘问。面膏尚未变质,这手脚做下的该不出五日。查,一个个的问着他们,令他们将这五日的行踪尽数说个明白。有不清楚的,便严加盘问。”
清冷的话音,掷地有声。
菊英躬身答应,这等差事她在王妃手下早已熟稔,自是无需交代。
她领命,迈步出门。
陈婧然被丫鬟扶着站了起来,立在一旁,垂首悄悄打量着端坐着的长姐。
今日这事,委实凶险。即便陈婉兮贵为王妃,但若是证据确凿,她也要受皇室的责罚。
因着种种恶毒不肖之事,被皇室下旨废黜正妃之位的宗妇,可并非没有。
陈婉兮却始终从容不迫,无一丝一毫的慌张,只不过举手之间,便找到了此事的破绽,此刻还指挥着府中的管事,盘查此事。
她大概,这一世也学不来长姐的本事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