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里的势力也分作两拨,所谓“我们”指的是汉人,守护兴庆宫安危的禁卫团便在其中,也包括这位手握京中暗线却永远长不大的陈凌小不点儿。而“你们”则是突厥人,是像兀赤哈这类管在外排查暗杀的图朵三卫的人。
当初两方互相看不上眼,以每月的校场演练为赌约,赢的可以指使输的那方做一件事。从最开始的看不对眼但后来惺惺相惜,两方相处的倒也融洽。
祁林不咸不淡地嘲讽:“你们什么时候赢过?”
“你!”陈凌站直了身子怒目看着祁林,不一会儿却又笑了,“你别忘了,去年夏天全府的马桶都是谁刷的?”
祁林面色变了变,他虽没直接参与其中,但去年盛夏萦绕在他在一帮弟兄身上的味道显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由皱眉道:“那个月兀赤哈、赫兰柘他们都有任务在外,不然你以为你们能赢?”
“不瞒你说,”陈凌提唇一笑,“他们那任务就是我分派下去的,这叫计策,也是战术的一种。”
祁林默默楔了陈凌一眼,这笔账记下了。
陈凌道:“你去不去啊,我还等着吃肘子呢,快点给句准话。”
祁林看了一眼自己住处方向,转而摇了摇头,“我不去了,你们吃好。”
低头又掏了个银锭子出来,“请弟兄们喝酒。”
陈凌接过银锭子颠了颠,喜笑颜开地走了。
祁林这才继续上前,一回自己那小院,果不其然,院门前正躺着一个食盒。
祁林低头把食盒捡起来,拎着回了房。
麻婆豆腐萝卜汤,跟顺福楼的水晶肘子比不了,祁林却一声不响地吃的干干净净。吃完之后把食盒往房门前一放,过一会儿自然就会消失不见。
托那位苏大人的福,某人以为他被罚了两个月俸禄就沦落到没饭吃的地步,自打他从扬州回来这食盒就没断过,一天三顿,雷打不动地给他送到门上。
只是送饭的人不露头,他也没去追究。
为了给人留出取走食盒的空隙,祁林特地跑去龙池转了一圈。入冬以后龙池就没有景了,只几枝枯荷上面缀了些许白雪,祁林对着也能看上小半个时辰。
他自小在刀尖上讨生活,不懂那些风花雪月,只是无端觉得这里能让他静下来,不去细想那些有的没的。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祁林立即回头,冲来人抱剑行礼:“爷。”
李释点点头,到湖心亭坐下,立即有下人上来沏茶倒水,茶韵袅袅,温度适宜。
李释问:“吃过了?”
虽然是问,话里却是笃定的意思。这显然是知道祁林吃过什么,饭又是从何而来,祁林静默片刻,道:“我会吩咐他们加强安防,不会再让无端的人混进来了。”
李释呷了口茶,对祁林不置可否,不紧不慢问:“你跟了我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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