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前三天,糜知秋仿佛变成了冬眠的人,天天赖在被子里,偶尔拱出来就会被妈妈拖着一起拔杂草,那种草很神奇,就像给小朋友准备的玩具,明面上只有一个嫩绿的头,拽起来却很轻易,能从地里拖出一个干净又细长的根。糜知秋妈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名字,但是看他似乎是个可塑之才,有成为第二个园丁的潜质,晚上又拽他来看花园里长出的蘑菇。
那种指头大的蘑菇听说会在黑夜里灿漫,在白天枯萎,日复一日。学名叫鬼伞,叫鸡腿蘑,叫狗尿苔,因为习性,因为形状,因为传言狗狗看到了会朝天上撒尿。
糜知秋倒是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这么些住客,感觉很有意思,就拍了视频发给夏炘然。算算日子,那是夏炘然离开伦敦的前一天,按他那只知道把东西一股脑塞进箱子的习惯,八成正在苦恼收纳的问题,所以一直没回消息,糜知秋就猜他有点忙。
可是一直到第二天,对话框都没有动过,糜知秋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
似乎夏炘然特别喜欢这样的出场方式,如约而至的或者路过般随意。
他和糜知秋说自己到了,糜知秋就又推开那扇窗户,看到他还是骑着那辆自行车,满车筐的花,仿佛要溢出来一般生机勃勃,簇拥着一支向日葵。
糜知秋第一次觉得夏天不是随着暑假到来的,是跟着夏炘然从英国回来了。
第44章 溺水
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脑海里总有很多文字的选项,他们会挑一个不咸不淡的给人看看,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糜知秋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应该还在飞机上吗。
第二反应是,行李呢。
脱口而出的问题却是,“你特地去拿了自行车?”
许久不见的普通朋友需要寒暄,聊聊旧事说说问候才能找出那些熟悉的磁场,可是太过亲近的人似乎不需要记忆的框架,时隔多久见面都好像只隔了昨天。
夏炘然似乎没想到他的重点是这个,笑了起来,“怎么能把它一个人留在学校过暑假呢,多可怜。”
糜知秋想吐槽他还挺会拟人,摸了摸鼻子,又找到了新的重点,“你怎么没买回家的机票?”
其实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但好像问题太过复杂,答案又可能过于赤裸裸,委婉这个特征非常难得地回归到他身上。
夏炘然倒是主动交代了细节,“我把行李寄存在机场了,毕竟飞到这里的机票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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