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吾余光扫到辛鸾手中的杯子,不知道他俩这小动作是谁学的谁,忽地就心虚地放下手中的物事,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小卓早晨去我那里了。”
病急乱投医,他胡乱抓来一个话题。
辛鸾点点头,“嗯。”
邹吾:“他说要和你一起上课。”
辛鸾点点头,“好。”
邹吾:“……”
莫名地,邹吾忽地气馁:辛鸾以前跟他说话不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缘故,其实今早小卓的话说完,他也很自责很尴尬,小卓说的对,辛鸾也是孩子,他不该对他做这样的事,强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行房事,真的是没有比这更混蛋更过分的事情了……他不知道,他也很乱,他最开始的预期并没有打算和辛鸾进展这样快,他是想守着他长大的,等他懂了人事再说,可是钧台宫的那天早晨冲动中亲过他之后,事态就开始完全不受他控制,辛鸾抱着他在榻上一遍遍地朝他表白,他头晕目眩,不辩东西,就只想压着他,亲他,摸他,让他哭,让他叫,之后见到辛鸾,更是每一次他都忍不住碰碰他,他手上沾了瘾,抓不到人,就让他没来由地心慌。大约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辛鸾开始躲着他,再没有和自己无话不谈的亲密平和,再没有靠着自己撒娇的赖皮劲儿,不会没话找话地凑到他身边求他教他练剑,也不会像垚关大帐一样扯着自己的衣袖恳求他唱歌,他之前明明在他面前走过都要投来一个眼神的,温柔的,羞涩的,躁动的,热烈的,好像看到自己是他最开心的事,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好久不曾交谈了,徐斌都比他和他相处的时间多,他也开始变得不敢看他,疏离地跟他保持距离,他离他稍微近一点,他都如坐针毡。
“阿鸾……你是不是害怕我啊?”
终于,邹吾问了这个这段时间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辛鸾却不说话,抓着瓷质的杯口,又去摸茶壶倒茶,谁知手刚碰到茶柄,他才蓦地反应过来壶里没有茶,他心慌意乱,心里把这地方的小厮骂了百遍,嘴上想说“我没有”,可是又想到最近自己这不尴不尬的做派,又觉得自己实在没脸,硬是把那句话咽了下去。
一只手忽地伸过来扣住他忙乱的手指。
辛鸾顿时兵荒马乱,饱受蹂躏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小案上。
“阿鸾,我们别这样,成吗?”
他不愿意,那他就不逼他,他不想让他觉得他跟他在一起,就只是想和他行房事,邹吾谨慎地靠过来,生怕把他吓走一样,“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不着急,回到之前好不好?”
辛鸾麻利又迟钝地点头:“好。”
邹吾:“……”
心绪难言,辛鸾答应的这么快,邹吾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失落还是开心,更主要的是,他怀疑辛鸾根本没仔细听自己的话,他张了张嘴,打算把话说得再明白些,谁知这个时候门猛地被人推开了。
“怎么都在门外不进去?里面连伺候茶水的都没有!”
这声音有些耳熟,还没等想出来人是谁,辛鸾已经飞快地挣脱了邹吾的手,他们扭身看去,只见一个脸带面具、身材精壮的男子走了进来,看样子,俨然是刚才二骑相争、驭马的其中一位,辛鸾只见此人大摇大摆,衣衫不着,肩上只披一绸黑丝,便赤脚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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