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鸾的嘴角倏地一僵。
申不亥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忽地抬眼,和翠儿对视。
后者会意,立刻转身去柜格的小匣中取东西。
“咚”地一声,空旷阴寒的总指挥室波纹一般漾开惊心动魄的声音,辛鸾用力地敲击了下桌面,看似无心,一口气打断了申不亥的侃侃而谈。
话说尽,事做绝,顽石还是不点头。
像申不亥刚刚将告示递给他一般,辛鸾亲手把一叠同样六张的纸递了过去,浅浅一笑,“右相,我之前还想说,良弼在我那钧台宫整日呆着也是武士,我便让邬先生去给令郎和令嫒教书,这是他这几日抄写的功课,右相你看看,是不是有长进了?”
刚刚还唾沫横飞的申不亥扫了眼那手迹,脸霎时白了。
翠儿站在辛鸾一侧,忍不住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来。
正当此时,一直不说话的向繇忽然开口,“殿下,臣也有一要事陈奏。”
辛鸾容色一敛,“讲。”
向繇不疾不徐地从自己的衣袖掏出折子来,恭谨道,“封城之后许多衙门里的官员都闲居在家隔离,然家国有难,他们也有报效之心,一个个情愿到了臣这里。臣排查过了,都是些身体康健、年富力强之人,今日来之前列了他们的名单,愿殿下不弃,看能否差遣。”
申不亥倏地转头看向向繇——
辛鸾绷紧的嘴角一下子放松了,忍不住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来,“好,这都是识大体的官员,向副有心了。”
向繇矜持地笑了笑,垂眸将折子递给翠儿,抬起眼眸,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辛鸾。
辛鸾并不看他的眼神,伸手接过那折子,边翻边看,“这段时间孤一直缺人手,向副这个折子就上得好,是该让些年富力强的去做事了,这场文艺,老人家容易染病——”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申不亥,再不忍耐,“右相您春秋也高了,也多注意些,少出门,少操劳。家里安心呆着,缺什么,少什么,可以来我这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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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当官久了,颟顸了?不识时务。”
向副矜持地迈出门槛去了,而申不亥垂头丧气,宛如斗败的老公鸡。一时空寂下来的总指挥内室,泛着没有人气的靛蓝阴影,翠儿从外间端来药碗,边递给辛鸾边轻轻调笑。
她没有说人名,但是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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