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可太严重,帐中人都情不自禁地忧心向前一步:“殿下这眼睛……”
“都别动,都别动,”辛鸾抬起手,好不容易能感受到的一点光线,又被他们围上了,“别这么紧张,时大夫没说治不好。”
他眉目宁定,鼻梁挺直,帐篷顶上的透过光下来,在十九岁的青年的眉目上,忽地打出悠长的光线,让人怦然心动。
“行啦,别纠缠我这眼疾了,邹吾今日回来,我们西南又得强助,大战在即,几位不世出的猛将凑在一起,不打算商议商议如何打下这天衍嚒?”
他真英俊。
邹吾举目,安静地看向他,只觉这青年手握天下的成竹之感,明艳逼人,举世无双。其他人对辛鸾这番话没有任何异议,好像十分习惯他如此议事,徐守文按部就班地出帐理事,红窃脂与仇英各自吩咐亲兵整队以待,紧接着天衍的地形图在地上展开,闲杂人等退出帐篷,邹吾看着他们井井有条,有一刻竟生出手足无措之感,抬起头,正对上时风月严肃的眼神,心头又忍不出遮出阴霾。
庞大的地图展开,红、仇、邹、徐几人当然是先聊如今天衍几个战区的战略位置,先从何处动手为好。有时候,名将之所以是名将,就是因为所见大体略同。仇英蹲在地图旁边也不抬头,红窃脂抱着手臂主要介绍中境形势,徐守文看着北地英鞮之山、中曲之山、邽山,三山相连的西凉之钥,谋划如何控制北地走廊的牧马治所,唯独辛鸾闭着眼睛撑着颧骨,整合着他们的想法,依次发出战损、路线和粮草方面的考量。
邹吾一次又一次地抬头,他知道辛鸾看不到地图,但是他所说路线的改动,与地图所画,根本就是毫无差池,他不知道这三年,辛鸾是有多少次静静地站在天衍的地图前,设想分配着数十万的大军,设想着如何攻守制敌,才能把这些小路大道记得如此的清晰。
几个人都不磨蹭,三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描摹出个大致脉络,确定了方向,正当此时外面也传来回令,数千人已经整队好待主将训话,红、仇、徐正要告退,身侧忽有人插嘴:“殿下,末将有话。”
辛鸾侧过头去,惊讶:“是十三?”
胡十三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辛鸾居然能从声音就辨认出他,大声回应:“是卑职!”
“你不是在西南?”辛鸾想到什么,整肃了表情:“庄先生也来了?”
仇英插嘴:“那位庄先生才不入险境,他派胡十三接应,自己又绕路玉山另一侧了。”
辛鸾麾下多是心直口快之人,有什么不满都是当面说,辛鸾听说庄先生不在,一根弦顿时松了不少,也不理会仇英,偏头问胡十三,“你想说什么?”
胡十三:“卑职看到三位将军谋划多是中境与北地富饶之所,却不提南境一线之事……”
邹吾向他投去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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