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许时念低声道,“你想啊,要是他没死,以李昭的性子,能册封一个辽王?他们就是伤心也得忍着……至于为什么……这还不明白吗?越是叫人瞧着是假的,北国那边才越是会忌惮……他们是在行缓兵之计!文氏那边我已经叫人试探过了……本来除夕,至少宗室得进宫的……这事交给文氏在办……可文氏取消了宴会不算……今儿一天都没进食……我叫丫头去传话……见了人了,只说眼皮红肿,脸色蜡黄……说话有气无力……三两句话就将她打发出来……刚才我又只做才知道金老二的死讯,叫下面的人去问文氏,这吊唁的事是她一起安排还是如何……说是文氏在偏殿里,已经换上素服了……屋里的陈设都换了……”
徐醇皱眉,“您确定……”
“确定!”许时念手扶着腰,高龄孕妇的她此时的面色差的很,她已经听说了李奴儿的是,梦里的一幕一幕又出现了,他就是自己梦里那么打进皇宫的人,“你说……咱们怎么办?鞑子若是打进来……咱们怎么办?”
事情并没有变化,还是按照梦里的顺序一点一点的在上演。是不是这一次,依旧会有那么一张异族人的脸再次出现在大殿里,剑锋直指她而来。
许时念低声道:“咱们等着消息……你也小心的打听着消息,若是辽东不保……你就想法设法的联络朝中官员……议和这事再不能耽搁。哪怕是割让辽东,咱们也在所不惜。只有留得青山,才能有柴烧。”
这可不是小事!
“我还是垂帘的太后,我有这个权利。”许时念异常的固执,“你要知道,要真打进来,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首当其冲。徐家只剩下你,你只有我肚子里这一根苗了……你想徐家从此断子绝孙吗?你冒得起这样的风险吗?我这样的岁数了,这一胎之后,还能生?还敢生吗?”
徐醇落在她的肚子上,手慢慢的攥了起来,“你叫我想想……再想想……看看情况再定……”
许时念缓缓的点头,“今晚留下吧……人心乱的,没人关注我这里……”
徐醇一僵,有些排斥。但面上只温柔的笑着,扶着她去床上歇着,“你安稳的睡,我在边上守着你……小心再有别的变故……多事之秋啊……”
许时念没察觉到,只满足的笑笑,躺下转眼就睡着了。
入了夜了,远远的,传来如泣如诉的笛声,凄婉极了,不由的叫人鼻子一酸,想落下泪来。这深宫之内,夜半三更,敢这么吹笛的能有谁?
除了文氏也没别人了。
徐醇跟文氏不熟,也不怎么了解文氏这个女人。他对如今这个金老二是不是死的事……没有很深的把握去坚信谁的把握。但他却是个懂音律的人。他能从这音律里听出里面的情感……那是一种依恋跟绝望交杂在一起的情感……
鸳鸯失伴……就是如此了吧。
徐醇对金老二的死又信了几分,低头看看许时念,心里却在掂量着她的话:如果辽东失守……何去何从?
而此时关外的荒野中,月色下黑漆漆的一片……雅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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