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三日后的深夜,宗政隆泰再次造访, 带来了一座黄金打造的佛龛,外表镶珠嵌宝, 内里铺垫着此间最为宣软的云罗紫纱, 垂着金珍珠帘。
漾漾一见便喜欢上了,“你这脑筋挺灵活呀,直接把我的万两黄金换成了黄金宝龛, 我喜欢,大爱!”
宗政隆泰指着佛龛冷声道:“我敢跪你, 你敢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漾漾就欢喜的爬了进去, 他顿时目瞪口呆, 顷刻眉目纠结, 又轻吐一口浊气,眼睛一闭就跪在了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上。
当宗政隆泰看着如兽般趴卧在黄金龛中的漾漾,那眉眼似乎生出了菩萨般的慈悲意,周身隐隐散发出金光, 他心头顿生敬畏, 虔诚的上了三炷香后, 慢慢弓腰扣头。
凌御呆住了。
月落乌啼,空里流霜, 当朝阳初升的时候, 靖南王府门口支起了一口青铜鼎,门旁里墙上贴了告示,凡是往鼎里吐口水的百姓能得一枚铜钱, 并写明了收集万民水的前因后果。
很快,众多百姓都看稀奇一般的聚集在了靖南王府门口,可人虽多却无一人敢往青铜鼎里吐口水,王府管家见状,心念一转就吩咐府内一个小厮当了这第一个吐口水的人,当百姓们看见小厮吐完口水不仅有钱拿还不被王府侍卫捉拿以后,一个泼皮当先做了第二个吐口水的,如此不久后,百姓们看着笸箩里放的有限的铜钱逐渐减少都争先恐后的往青铜鼎里吐口水。
堪堪只用了一日万民水就收齐了。
东安王府内,当满面黑斑的宗政隆庆听闻了宗政隆泰的做法先是一怔,随即癫狂大笑,“想他宗政隆泰干净的什么似的,竟也有今日,是谁,哪个疯和尚癫道士给出的主意,我不信宗政隆泰真喝那万民水,恶心不死他。”
如今留在宗政隆庆身边照顾的是从小看护他长大的老太监,老太监私心里把宗政隆庆当自己的儿子疼爱,满心不希望宗政隆庆破罐子破摔下去,于是赶紧道:“王爷,奴婢打听了,不是和尚道士给出的主意,是左都御史凌大人的夫人给治的病,一要万两黄金;二要明明白白万民水为药引;三要把这位小夫人当佛祖供奉三日,为了活命靖南王爷还专门把黄金造成了一座黄金佛龛请那小夫人住了进去,奴婢想着,总归不能更差了,咱们且观望着,万一、奴婢是说万一真得救了,王爷您也照做可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没人心疼您奴婢心疼。”
宗政隆庆看着这个从小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老太监,顿时两手捂脸,扭身躺进了床里,带着哭腔暴怒道:“滚!”
三日一晃而过,当明媚的朝阳穿过金珍珠帘子照进黄金龛内,如兽般趴卧在云罗紫纱内的女子睁开了眼睛,在那一刹那,一直在一旁紧盯漾漾的凌御仿佛看见了一双琉璃兽瞳,仿似容了万千星辉在里面,他心头一跳,顿生恐慌。
“你我寿命不对等,我可不会喜欢你!”
漾漾曾经说的话蓦然浮现在他脑海,心脏像是被一只钢铁之手攥住了,攥的他生疼。
但很快,随着漾漾坐在黄金龛内大咧咧搓手臂上的灰,凌御瞧着她活泼顽皮的样子,真是从头到脚都是人间烟火气,哪一处都是凡人女子的模样,心脏渐渐就不疼了。
凌御扯动嘴角笑了,方才一定是眼花了,这分明只是一个有些奇怪能力的小女子,听她胡扯,绝不是什么天地间唯一的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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