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绍下意识的别开眼,吐出喉口浊气。双手缩于袖口处,五指成拳,指甲愈发深陷了几分,掌心的疼痛令他理智回笼。
再抬头,落寞之色一闪而逝,微笑唇勾出一抹极为灿烂的弧度,冲着不远处的女子嗤笑出声:“就凭你?”
他轻佻的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眼,棱唇亲启:“不配!”
心头虽酸酸涩涩,但让堂堂长帝卿在一农女面前,丢了体面,那也是万万不可能。
身为哥儿的骄傲,绝不允许他在她面前低头。
裴元绍腰板挺的笔直,修长的脖子高高昂起,像极了一只高傲的公孔雀。
柳长宁紧蹙的眉头不自觉松了两分,能生气争锋相对总比死气沉沉好太多。
方才唇碰唇,对这个世界的哥儿来说,确也不能容忍……可她并不是有意为之,倘若不是他用力……
好在便宜夫郎似乎贞操观念并不重,能想开,便也不会缠着她不罢休。
柳长宁晲了他一眼,语气稍稍好了些:“罢了,我配不上公子您。你嘞,赶紧养伤,过来吃饭。往后只要您想离开,随时都可。我们和平休离,岂不美哉!”
她背身走至八仙桌旁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本图画书册,再不搭理他。
书籍是方才在巷口书铺子里买的,毕竟这个时代与前两世社会制度不尽相同,她也须得尽快了解金凤王朝的人文地理。
桌上放着一盅热气腾腾的白粥,冒着氤氲之气。
裴元绍眯着眼,觑了眼八仙桌上腾腾白雾,心口沉甸甸的。
过了半晌,放慢半拍的举起手中的帕子,用力擦拭唇上不存在的水渍。
直到棱唇红肿,这才停了手上动作。
忽略心头说不清的失望,他抿唇,起身,喝粥换衣。
从始至终,便再没有与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女人,说上半句话。
裴元绍直觉敏锐,因了对危险的直觉,避开过很多次危险。
心头不断敲响警钟,农女于他是一枚不确定的弹丸,近几日心绪难平,性情变化莫测,心口起伏不定,皆是因此人而起。
在她身前,他甚至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此事于他陌生而危险。
裴元邵喝完粥,躺在圆顶床帐内,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不能再与农女有任何言语!
他强迫自己忽略心头的那一抹狼狈,双眸紧闭。原以为会失眠,阖上眼,却很快进入梦乡。
夜晚,柳长宁找来小二姐,要了几床被褥,在地上打了地铺,和衣而眠。
第二日,天色将将蒙蒙亮,柳长宁便准时睁开眼。
她轻手轻脚的穿衣,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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