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床帐内的男子早已经醒了。
柳长宁前往镇子口先雇佣了一辆牛车,又在集市买来吃食儿、被褥、日常需要的用品。
将整整一辆牛车悉数装满,这才走出集市。
身上的银子花去了一半,她倒也不如何心疼。她素来不是喜欢委屈自己的性格,改善生活条件是重中之重。
待与车妇返回云来客栈时,天光大亮。
此刻天气尚不算热,柳长宁盘算趁着日头不毒辣,返回西樵村。
否则耽搁至正中午,牛车简陋,乡道道路不平,一路磕磕绊绊,又被太阳直射,想来极为不适。
考量到穿上麻衣也能令身上起了红疹的男子,指望他能受住这烈阳炙烤,便是痴心妄想。
柳长宁心中做好盘算,确是不知,最后受不了日晒的是她自己。
裴元绍虽锦衣玉食,却自小习武。当年头顶苹果,立于烈阳之下,可站立三个时辰,麻衣过敏实乃偶然。
上至二楼,便宜夫郎已经衣冠整齐。
身上换了一声干净的红衣锦缎,阔袖蟒袍,素白腰带封腰。身材修长,桃花眼挑眉看来,潋滟生辉。
说来奇怪,柳长宁这辈子鲜少见男子穿着红衣,因了颜色艳丽,穿来便显得的柔弱失去了男儿的硬挺气概。
不过便宜夫郎,却完美将红衣穿出了另一种风情,妖而不媚,艳而不弱,五官张扬却棱角分明。倘若不是他故作轻佻的笑,便是骄矜而贵气,仿若染了丝红尘的嫡仙。
柳长宁凝了他一瞬,冲着他红色的外衫抬了抬下巴,淡笑道:“这么快便新买了袍子吗?看起来比麻布衣合身多了?”
裴元绍翘唇的弧度勾了三分,又很快压下去。
他故作高傲的点头,觑了一眼门外:“我们什么时候回村?”
红衣男子神色自若的依靠在木床边,唇角带着初次见面的假笑,神色疏离。
柳长宁虽觉奇怪,却并不以为意。倘若此人如昨日那般,阴晴不定,她自个儿也觉得束手无策。
索性疏离一些,更容易相处。
想及此,她唇角上翘,指了指窗外,回道:“牛车已在楼下等,委屈公子随我一并返乡。”
裴元绍顺着她的手指往下看,窗外果然停着一辆牛车,随时简陋,以她的条件,亦是尽力。
她站在不远处,眉目疏离,说话敬而远之。
裴元绍眯着眼,心口尽管沉甸甸,却强行克制着起伏情绪,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冷淡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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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物品并不多,柳长宁将旧衣物放入竹子编制的背篓中。
与裴元绍一前一后向楼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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