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已经不关心这个问题了。
司藤显然也一样,淡淡嗯了一声,一副有事启奏没事滚远的架势,颜福瑞吞吞吐吐的:那个司藤小姐,我在外面待着也没事做,我能不能进来啊?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音,他也是脸皮厚,权当是默认,赶紧关上门,走到昨晚的铺位边坐下,拈了块土豆,正要送到嘴里开吃,见秦放看他,又殷勤地递向他地方向:来一块?
秦放没有胃口,他看司藤,低声问了句:接下来呢,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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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怎么样了?
和白英目光相触的刹那,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紧接着她明白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半妖险象。
这不是丘山教她的,这是她和妖有了接触之后,一点一滴了解到的,身为妖,这是与生俱来的畏惧,血管里天生带出的忌惮。
用人类的话来说,更像是妖的绝症。
半妖险象,是指妖的个体一分为二,每个半体的妖力都急速衰减,在某种程度上,妖更趋向于动物社会,崇尚弱òqáng食以力制衡,没有妖力或者妖力平庸,意味着很多可怕的事qíng,比如:食物链的最下层、被掠夺、或者被轻易诛杀。
其次,寿命会和人一样,只有区区几十年,容貌也会逐渐老朽对人来说,几十年已经是漫长的一辈子,但是对于妖,几十年算什么?山川河流,石块藤木,哪一样不比人的寿命长?几十年,修炼都成不了什么气候,只剩几十年的寿命,跟马上就死有什么区别?这不是绝症是什么?
幸好,生命总有出路,就好像一种剧毒,总会有对应的解药,所谓的无药可救,只不过因为尚未找到而已任何分歧在死亡面前会变得不值一提,出于对半妖险象的畏惧,半体会迅速摒除矛盾,重新合体,如同把顽症扼杀在萌芽初期。
非常罕见的,如果依然不能达成一致,那就只能两相对决,武力毁灭异己的一方,收回妖骨,重新为妖这也并不困难,因为分体时,没有绝对的等同和势均力敌,看似都只是一半,一定会有一方更qáng一些。
只是,武力解决,过程中妖力必然大打折扣,终究不是上策。
司藤的声音很平静:那个时候,qíng势本来就危险,一旦被丘山截住,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再分体,简直是自寻死路,我愿意做出让步跟白英和谈,谁知道
她冷笑两声:谁知道,跟她怎么都说不通,她觉得邵琰宽明知她是妖,还向她求婚,是因为爱她爱到无法自拔,更加印证了这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她还劝我,做藤妖,做足一千年又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相爱的人逍遥一世来的快活
颜福瑞如听天方夜谭,嘴巴里叼着的半截奶gān都忘了嚼。
可是,我不相信邵琰宽,青城现形之后,我并不记恨他,但对他从来也没有幻想,和白英分体之后,去除了对他的感qíng迷恋,就越发觉得邵琰宽这个人可疑,所谓的百乐门偶遇,起初还觉得是缘分,这个时候,开始怀疑会不会是刻意安排,所以,我暂时放弃说服白英,暗中跟查邵琰宽,我查了很久,终于让我看到,有一天晚上,他和丘山见面。
***
那是舞厅的后巷,邵琰宽竖起大衣立领,匆匆走向巷尾,巷子头上围了一圈人,奇怪了,有拉áng包车的,也有大饭店里穿制服的伙计,甚至还有衣着齐整的银行职员,一群人乱哄哄讨论着什么,邵琰宽走过的时候,依稀听到一句:昨天晚上,日本人炸了我们卢沟桥了,我听说,那卢沟桥就在北平城门口啊
是吗?邵琰宽这些日子风花雪月的,不怎么关心时事,日本人嘛,听说屯兵在那很久了,总有摩擦的,不至于成什么气候
丘山在巷尾等他,穿一身对襟盘扣本地衫,一顶破糙帽遮住了道士髻,两只眼睛从帽檐下面看他:我不是说过,没事别找我吗?
邵琰宽有些动气:怎么没事,两件事。司藤答应我的求婚了。
丘山眼睛一亮:真的?
邵琰宽烦躁:道长,不见得真要我娶她过门吧?怎么说都是个妖怪这万一道长,你赶紧把她收了吧。
丘山沉吟半晌:邵公子,这还要请你多多帮忙啊。
邵琰宽愣了一下。
兵法上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对于司藤,我一向避免跟她撕破脸皮,你不知道,之前在汉口一带,我跟她打过一次,妖怪就是妖怪,挟持了几十条人命bī我放她。上海是个大城市,她出入又都是闹市
邵琰宽着急:道长如果担心这个,大可不必啊。我之前还带过司藤下乡踏青,那种地方偏僻处多,我可以安排
丘山脸色一沉:你听我说完!
这只是其一,第二是,司藤妖力不差,之前在青城,还重创了我们麻姑dòng的道友,我实在不希望道门再有损伤。司藤居然答应你的求婚,可见她现在是被感qíng迷了心窍了,邵公子,如果
他凑向邵琰宽耳畔,声音压的极低,邵琰宽听着听着,忽然间怒容满面:生孩子?妖怪生出来的,能是人吗?
丘山冷笑:邵公子,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一般qíng况下,妖怪当然是不能跟人生孩子的。但如果她真的愿意,生出来的,就一定是人。妖怪,如果不能尽散妖力,是不能给人生孩子的。
邵琰宽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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