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善名远扬的城主,一时间被撕掉了伪装,露出恶毒的真实嘴脸, 成了被人暗中唾骂的家暴变态。
好多人说城主收留难民什么的,反正不是他干活,他只需要动动嘴皮,就能得个善名来掩盖他的狠毒和残忍。
在一边干活的顾小风听到这里, 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不清楚陈亮的家事是怎么回事, 不发表评论,但是因为他的家事,否认他这十年为百姓和难民做的一切,他无法苟同。
突然身边传来姜楼冷得不近人情的嗓音:“只需要动动嘴皮?每日发放的粮食,还有护城养兵的钱, 都是你家出的?”
一个老妇人哪里有这些觉悟,别说话里的内容扎人, 光是那冷得跟冰渣子一样的声音,就让她打了个哆嗦, 转头向声音传来处看去。
姜楼仍然干着活,不看人一眼,继续道:“这四方城的城民怕是日子过得太舒服,舒服得忘了这日子是怎么过上的。”
老妇人一把年纪,被一个年轻人顶撞,顿时有些没脸的感觉,着恼道:“你们刚进城,知道些什么。你不信,可以去问别人,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
姜楼手上活不停,依然不看人,冷淡道:“我们刚从死人堆里爬进城,吃着城主给的馍馍,住着城主给的棚子,不用再担心成为路边尸骨中的一具,自然和你们这些舒服惯的人想法不同。”
姜楼说完,就走开了,连老妇人狡辩的机会都不给。
顾小风垂下眼,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姜楼怼人不是第一次,但这样长篇大论却是第一次。
顾小风没想到,姜楼的长篇大论居然是跟一个没有见识的老妇人计较。
不过,他承认,姜楼的那些话,他爱听。
老妇人气得不轻,但人已经走开了,她也不能丢下手上的活,去追着人骂,一口气堵在心口,比跟人对骂更难受,转头回来,愤愤对默默洗碗的沈芳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
沈芳认真地洗碗,听了老妇人的控诉,轻声道:“家暴听起来,怪吓人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打他妻子?”
老妇人:“还能为什么,残暴呗,要不然干得出杀人喂狗,虐待发妻的事?”
沈芳:“那么还有没有其他人被城主杀了剁块喂狗?”
老妇人:“那谁知道。”
沈芳放下手里的碗,幽幽道:“家暴固然不对,但谁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发生了什么。既然不知道,就不是一个残暴就能断人对错的。再说,比起在外面饿得割自己大腿上肉来吃,还随时被匪军掳杀,一个暴虐但肯护着自己城民的城主应该更好。”
沈芳说完,拧干洗碗布,擦了擦手,起身走开了。
老妇人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楼和沈芳怼人的时候,是平时说话的声量,但后院干活的人不少,有不少人听见了他们说的话。
这些人之前也会在闲时拿城主家暴的事骂骂,但这时听了姜楼和沈芳的话,竟然有一些心虚的感觉。
姜楼说那些话的时候,掌柜恰好转到后院来,听了一耳朵,也就没急着上前,直到沈芳走开,才暗暗点头,觉得这三个人都是知恩图报的。
他招人就要招这样的,决定一会儿找方周问问,看他们三个有没有留下来的意愿。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