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不忍心什么,可怜小皇帝吗?也不是。温浓的不忍心好像是因为陆涟青,她不忍心指责陆涟青,也没理由指责陆涟青,毕竟她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她没资格指责陆涟青。
“好冷。”
温浓不明就里地抬头,只见陆涟青眼睫低垂,遮去灯火交炽的冷光,敏谨的情绪不再外露:“手冷。”
失去热源的双手渐渐降温,早已习惯手脚冰麻的陆涟青却有点受不住了:“把烫焐子取来。”
一向办事周到的纪贤不在,屋里只有温浓,她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没有烫焐子,奴婢的手借你,很暖很暖。”
陆涟青冷眼盯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双手,这辈子不像上辈子那么操劳,葱指细嫩,指盖圆润有光泽,还停留在少女健康的时期。她的十指不比陆涟青细长,只能堪堪将其包覆,时不时地揉搓两下,令他的每一根手指都能沾染上她的温度。
如此已经足够了。
不知不觉间,陆涟青的心情随着语气缓和下来:“本王并不讨厌他。”
这个‘他’指谁,彼此皆是心照不宣。
“他说你们是一家人。”温浓认真仔细地捂暖他的手,边捂边说:“奴婢心觉他也一定不讨厌你。”
陆涟青眉心舒展:“那你呢?”
温浓揉捏手指的动作一顿,感受到手心的指腹微微蜷缩,反勾住她的手指。没由来的,温浓觉得嗓子发痒:“奴婢、也是不讨厌殿下的。”
“今夜晚膳之时,陛下对本王说他后悔了。”陆涟青淡淡开口:“后悔他的鲁莽之举,应下百官上表,赐予婚事。”
“他问本王,还想不想要那门婚事。”
温浓心尖发颤,怦动不止。
“他还让本王回来问你,说是白天问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他。”
温浓怔然,白天的那个问题?
陆涟青把小皇帝白日问的那个问题,温声重述一遍:“你也会成为本王的家人吗?”
温浓磕磕巴巴:“奴、奴婢……”
对于她事到如今还在自称奴婢的不良习惯,陆涟青微微皱眉:“本王重来一遍。”
温浓呆呆看他。
为了不让她逃走,陆涟青勾住她的双手十指,弯身欺近,炽热的呼吸喷撒在她逐渐发烫的脸庞上,又痒又轻:“我的气质偏寒,天生手冷,你这么捂没用,得捂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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