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些许不耐,池汐敏锐的察觉到了几分危险,连忙识时务的闭上嘴巴。
但说出去的话可没办法收回,就是这样简单的几句问话,就成功让男人撕下了伪善的表皮。
他早就已经懒得再演下去了。
那双平日里惯是执茶杯翻诗书的手慢慢抚上了女孩细弱的脖颈,即便没有用力,也足够让人恐慌,池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容羽的声音就贴在耳畔。
“池汐,你给我听好了。”
第一次听见容羽直呼她的名字,池汐正有些恍惚,还没来得及消化那种不适应感,又听他说道,“以后你不是什么陛下,我也不是什么贵妃。明白?”
“想知道我前几天是怎么想的吗?”容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笑意,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若不是因为尸体冰冰凉凉还会腐烂,你猜,我会怎么做?”
池汐浑身发冷,僵硬的坐在那处,而随着容羽的这句话,似乎就连思考的速度都变得迟钝。
容羽他似乎远比自己想的更加严重。他的外在表现永远都是这一个模样,就连失控时的变化也是微不可查,才会让她一直觉着还来得及。
殊不知那些最阴暗的想法都被他藏在了深处,如今掀开的这一小点,或许也只是冰山一角,没有人知道那张永远带着柔意的表皮之下藏着什么样的内核。
容羽看着一动也不敢动的小丫头,像是满意极了她这样乖巧听话的样子,甚至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呢,还是更喜欢活的。”他顿了顿,依旧像是给小猫顺毛一样的轻轻摆弄着她的头发,“从前的一切,就当做没发生过,你也别再把自己当成什么皇帝。反正我已经做了这等事,也不如做的彻底些,你若是想着跑,我不介意折了你的手脚。”
池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还有些不死心,“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这样?哪样?”容羽毫不在意,“从前那样,也没见你有多离不开我。”
池汐咬咬牙,斟酌到,“可是如果我说,我更喜欢从前那样的你呢?”
又是一声轻笑。只是这次,似乎和从前几次都不同。
那个撇开了束缚的人将阴暗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也就再不屑于光明的表皮,他轻呵一声,“你以为这样说,就能让我回心转意?”
容羽笑着,轻轻掀开了马车上帘子的一角,像是想让她认清现实,“你喜不喜欢,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像是夜色中的一片黑雾,在他的眼中酝酿成型,池汐从那片黑色里读出了他没说出口的那半句话:反正你已经跑不掉了。
她的确成了被动的那一方,甚至因为内心里对这个人潜在的纵容,脑海里还有一个疯狂的念头一闪而过——要不然,就这般和他相伴到老,似乎也不是不行。
可是脑海中也同样出现了更多画面,她想起那个眉眼张扬的男子半跪着和她说“唯忠于你”、她想起那个招摇浪漫的人在清冷月光下用烟花棒勾画出来的心、她想起那个不染凡尘的男子看见她时眼底深处的雀跃欣喜、想起那个还没和她敞开心扉的小狐狸精、想起被她派出去的暗卫头头、甚至想起那个满身书卷气的男子、想起戏台上那个一直没能等到她一句抱歉的人。
还有虎视眈眈的西月国、那些因为她失踪而被问责的暗卫和侍女、一哄而乱的朝堂。她这一走,影响到的人太多了。
甚至哪怕说一句是为了国家大义,她都不得不担起皇帝的责任和义务。
天下的确有很多人更适合当这个领袖,但在这个封建保守的时代里,她身上已经肩负了一国安危,容羽可以视一切不顾,可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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