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话还未说完,秦四郎将目光敛回,移到刘冀过于苍白的小脸上,淡淡的道:“报恩。”
墨玉一般清润的眸子,仿若山高流水一般悠远淡泊的眼神,愈看愈让刘冀爱不释手,他也不再追问,而是含笑道:“一别二月,你既回了建康,我自是要为你设宴接风,与我一同回沐园可好?”
“多谢殿下。”
秦四郎未言可,亦未言不可,只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刘冀又愿在他身上下心思,或多或少摸出一丝秦四郎的脾性,知他此言便是认同了自己所言。
刘冀心中又添了几分欢喜,抬首便朝守在不远处的侍卫喝道:“备车。”
得令的一名侍卫快步退下,前去驱车。
秦四郎一见,乌眉微微一蹙,“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还请殿下先行一步,容子梵沐浴更衣后方前往沐园拜见。”
听闻“沐浴更衣”四字,刘冀眼中的光亮更甚了,不过,当他瞥及秦四郎眉宇间那一丝冷意,心中瘙痒难耐之感不由慢慢散去,“不必,阿梵自去便是,我在角楼候着,今日,我要与你一同回沐园。”
秦四郎听出了刘冀语气中的执意,犹豫片刻,垂眸而道:“诺。”
刘冀一别往常的举止,他心知肚明,无非是因阿莞……
秦四郎薄唇轻抿了下,抬手施礼,转过身,亦如来时一般,从容的缓步离去。
那一袭白衣胜雪,衣抉飘飘的背影,看得刘冀心头勉强压下的邪火再度轰然而起,他抬眼扫了一圈,原本一红一绿两名美少年早已同崔莞一起被打发离去,绯色等人也依言避到远处。
一时间,角楼四周尽看到一个身影。
刘冀的面色顿时沉凝如水,突然,他记起屋内似乎仍有一人。
大步踏上阶,跨门而入,刘冀果然在一方席子上看见**上身,依然昏迷未醒的柳色……
秦四郎未去寻崔莞,而是沐浴更衣后,便与一脸餍足的刘冀一同乘坐马车,离开别院前往沐园。
而崔莞则是独自行走在别院中,可惜这座别院太过宽广,无人指点下,莫说离去,便是大门都望不见在何方。
直至笺青匆匆寻来,她才被引回了庭院。
夜色深静,繁华瑰丽的建康,褪去白日的巍峨喧哗,笼在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中,显出一丝极为罕见的萧索。
乌衣巷,朱雀门,贵胄高门内,丝竹靡靡,过筹交错,丝毫不比白日清冷;反倒是长干里一片安宁静谧,忙碌一日的百姓已然安歇,摇曳的烛光灯火也逐渐熄灭。
小长干临近瓦官寺的一处普通宅子中,刘珩一袭黑裳,面沉如水,一双浓墨般的眸子沉冷的盯着手中不过一指长的密信。
与他隔几相对之人,正是伤势痊愈的萧谨。
他虽被萧之谦刑讯逼供,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但仅是皮外伤,若非那**逃亡时过于颠簸,以至于毒性略微伤及脏腑,早便可与以往一般活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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