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一样,对谭昱来说都是个出路。谭昱今年也就十六七,若按照他二十岁成婚来算,他还有三四年时间;而若按照兰婧二十岁成婚来说,他则还有六七年
可当孟君淮揭开被子看到谭昱的那身伤的时候,他顿时清楚这条路行不通。
谭昱伤得太重了。他在锦衣卫这些年见识过的各样伤势不少,很清楚那样的伤不可能只是外伤,造成内伤也是必然的。
而若当不了武官,他的路就算是断了。当文官需要更多的学识,而且即便学识足够,六七年也多半混不出什么名堂,年轻时的六七年更难。
我会再寻机会跟兰婧说的。孟君淮喟了一声,这件事不能由着她。
我也觉得如是让她嫁了,外面说起来会不大好玉引踌躇着,顿了顿又说,可我又觉得她过得开心才是实在事。至于外面的流言,不论安到你头上还是我头上,都不伤筋骨。
左不过话不好听罢了,但任凭外面再怎么传,他们也还是宗室里的亲王和王妃啊!
但孟君淮摇了摇头:夕瑶是皇子妃,和婧嫁进了谢家的门,夕珍和则旭的婚事在外人眼里则是府里正妃侧妃娘家的联姻轮到兰婧却挑了这么一个,她又是庶出,难听的话会有多难听,你该能猜到。
那如果我不在乎呢?玉引道。
那如果会牵连谢家呢?孟君淮反问。
玉引一噎,旋即蹙眉:这话也伤不到谢家。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明白你以谢家为荣,但你也别太自信。
玉引一阵沉默。
她自认为想得没错,可他这话也很对。关乎世家的是非,许多事qíng都是在平安无事时无伤大雅,一旦惹上了事,一切话柄都可被无限扩大,成了加罪的由头。
她一时没了再继续争辩的气力,孟君淮握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去,叹息道:再看看吧兰婧是叫你一声母妃,可你到底不欠她的。我不想看她委屈,但也不想为了顾及她就委屈你。
这一道底线,是孟君淮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尽力守着的。
他始终都清楚,嫁给他就是继室、过了门就当继母对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小尼姑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肯亲自带和婧,已是她退了一步,纵使那一步是她心甘qíng愿地退的,他也不能让她一退再退啊!
于是孟君淮坚定地打算自己把这个问题料理好,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玉引听孩子们说父王最近在努力打听京城各位年轻公子的qíng况
据说还在琢磨要不要请几位来杭州一道游玩?
这明摆着是卯足了劲儿要继续给兰婧择夫啊!玉引心说会不会太着急了?不再开解开解兰婧吗?
硬是这么弄的话qáng扭的瓜不甜吧?
后半夜的时候,孟君淮是顶着俩黑眼圈回的房。
他jīng神头明显不对,跌跌撞撞上áng时连一贯睡觉很沉的玉引都被他惊醒了,玉引缓缓神:君淮?
啊他打了个哈欠,栽倒便一把将她抱住,眉头紧锁着,这孩子太让人a心了!
玉引睇睇他,那你找到合适的了吗?
没有孟君淮的声音十分苦恼,但我给阿礼挑了姑娘。
玉引:啊???
就是歇息时抽空翻了翻杭州这边的官员递来的名册孟君淮道。
玉引:
哦,这么一听倒还靠谱点。当地官员会递名册,说明他本来就打算给阿礼挑人,提前往这边递过话,并不是一时兴起。
这要是都能一时兴起,她就服了!
是以第二天一早,玉引就传了话下去,叫把孟君淮挑中的林家姑娘的母亲请进来见见。
这消息哪儿瞒得住人?兄弟几个一听说就炸锅了,三个当弟弟抱团大笑:哈哈哈哈哈大哥!原来你要娶妻了啊!事先都不提一声你真不够意思!
阿礼脸涨得通红,qáng作辩解说自己事先也不知qíng,但弟弟们当然是不信的。
他被气得闷头进书房读书,很快又听到弟弟们凑到门边大笑,不得不yīn着张脸推门出去,躲到父王书房里闷头读书!
孟君淮抬眼一看他这表qíng就大致猜到是因为什么,嗤地笑出来:娶妻是早晚的事,有什么可脸红的?
可您答应过先不让弟弟们知道啊阿礼苦着张脸,被孟君淮一瞪:我都瞒了一路了,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阿礼被他噎得没话。
数丈外,谭昱一看到午膳中的那盏人参jī汤,便知道这就算不是兰婧做的,也必是她吩咐膳房加的。
他盯着那盏汤看了一会儿,一咬牙撑起了身,紧接着就要下榻。
背后骤然一阵剧痛,牵引得五脏六腑都一道痛起来,谭昱紧咬着牙关深缓了两息。
待得疼痛稍缓解一点儿后,他小心地站起身往外挪去。
旁人应该是都出去a练了,院子里没有其他人。谭昱一声不吭地出了院门,往王爷的书房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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