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理解,是因为她不知道,一个女人的怨恨之念,经过二十多年的累积发酵,会到达一种什么程度,当这个怨念到达极致爆发的时候,其毁灭力量会有多惊人!
首告又算得了什么呢?家破人亡又算什么?挫骨扬灰也只是小事一桩了!这些年她遭受的,她要他一一偿还!
只见李许氏跪在殿中,状似惊恐地说:我记得长泰十七年暮ūn,他曾在书房欢喜若狂,说了一句话:我又有儿子啦
这一句,给李斯年定下万劫不复之罪!
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守护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吗?那么,我就要毁了他们,让你也和我这样,永生永世承受这锥心之痛凌迟之苦!
李许氏微微一笑,跪伏在地,再不言语。
将近二十三的时间,李许氏看着自己的相公日日珍惜抚摸那个女人的画像,却一眼都不曾落到自己身上;二十三年里,李许氏看着自己的相公为那个女人悲,为那个女人喜,为那个女人谋划,为那个女人思虑,却从来没有关心过枕边人是欢乐还是惆怅;二十三年来,李许氏看着自己的相公日日为了那个女人的儿子筹谋思虑,看着他处心积虑为那个女人的儿子拉拢各种势力,助那个女人的儿子一步一步踏上青云,却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两个儿子的出路,自己的儿子,有一个三品大员的父亲,却只能在京兆外任个小官;就连那个女人即将抱孙子了,他都欢欣得连喝了三杯酒,可是自己的孙子就日日绕在膝下,却连抱他们一下都不曾
这些事qíng,是过去二十三年里,李许氏几乎日日见惯了的事qíng!
睡在自己身边、本该属于自己的相公,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却是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
这一点,令李许氏悲痛y绝。
她和他本是少年夫妻,也曾眉含qíng意心相印,也曾清早画眉妩,也曾恩爱异常羡煞旁人,当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一个人,李许氏就被他弃在一边了。
偏偏那一个人,如花隔云端,他只可以想象却永不能得到。这种求不得之苦,反衬着李许氏那相公远离永不可再得的已失去之苦,过往的恩爱甜蜜就成了砒霜之毒,日日凌迟着她的心。
她日日煎熬,日日怨憎。这样的苦,这样的恨,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不断起伏,不断累加,不断发酵,终于爆发了出来!
以致,最终说出了那一句话!
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yīn炽盛。一苦又一苦,谁都逃不过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斩尽
李许氏的话一落下,皇后就猛地站了起来,她的神qíng比看到李妃和李斯年私通时更加可怖!
李许氏在说什么?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李斯年没有妾室,他只有两个儿子,都是李许氏所出。而长泰十七年暮ūn,五皇子上官长治出生,李斯年和李妃私通,这,这,混淆皇家血脉,这是天大的死罪啊!
张盛也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上。
这位年已六十多,久经前朝和后宫斗争考验、深得长泰帝看重的内侍首领,也被吓到了。
宠妃和重臣私通,被皇上当场看到,这事虽不可置信,但历朝历代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但是混淆皇家血脉,还瞒了二十多年,这真是闻所未闻的事qíng啊!
张盛虽然知道这就是长泰帝给自己使眼色的原因,就是为了求证李斯年和李妃私通的时间,求证五皇子上官长治究竟是不是皇家血脉。
但是,此刻,他知道了求证的结果,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迷迷糊糊想:若是五皇子登基,那这天下就不是上官氏的天下,而是李家的天下了!
重华殿内的氛围一下子凝结住了,幸好皇后为免出现ūn熙宫中其余妃嫔闯进来的qíng况,早就屏退了留守的宫女和内侍。
这重华殿内,只有区区四人,李许氏的话,除了他们这四个人,就没有人再听到了,不然这事就当场就扬了出去。
李许氏,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不知道,此事gān系甚大,若你说的是谎话,诬蔑皇室,那就是弥天大罪!皇后厉喝道。
她身为后宫之主,此刻质问李许氏,那威严就像有形的一样,压得李许氏抬不起头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妇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正好是臣妇的长孙出痘,臣妇惊惶无措,冲进书房才听到这句话的。臣妇家中的老仆都会记得是哪一天的。李许氏的话语没有变,依然清晰地指出是哪一天。
你暂且留在宫中,此事,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得向任何人透露!皇后原本是来询问李斯年和李妃私通的事的,却没有想到听到这个震撼的消息。
这事太过重要,还有张盛在一旁听着,容不得她有半点犹豫,她必须马上就去面见皇上,将此事报告给皇上知道。
当皇后和张盛匆匆来到紫宸殿的时候,长泰帝看到他们惊恐异常的脸色,再看到张盛对他点了点头,他便知道自己要张盛求证的事qíng是真的了!
他的眼神迅速暗了下来,双手别在身后,紧紧地握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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