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公主,她的话我不能不听,虽然她是个还算和气的人,可谁知道违逆了她的意思会惹来什么麻烦?而且许姐姐想来玩,所以我们就来了。
你怎么不来找我?
云歌沉默了会,低低说:那天你不是转身走掉了吗?之后也没有见过你。谁知道你在哪个姐姐妹妹那里?
孟珏替云歌把伤口裹好,整理好衣裙,坐到了她身旁。
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中却有一种难得的平静温馨。
云歌。
嗯?
你不是我妹妹。
嗯。
我认为自己没有喜欢自己妹妹的乱伦癖好。
这是孟珏第一次近乎直白地表露心意,再没有以前的云遮雾绕,似近似远。
云歌的脸通红,嘴角却忍不住地微微扬起,好一会后,她才轻声问:你这次是随谁来的?公主?燕王?还是云歌的声音低了下去。
孟珏的声音很坦然,我是和霍光一起来,不是霍成君。
云歌笑撇过了头,我才不关心呢!
伤口还疼吗?
药冰凉凉的,不疼了。
孟珏笑揉了揉云歌的头,云歌,如果公主这次命你做菜,少花点心思,好吗?不要出差错就行。
云歌点点头,好。公主是不是又想让我给皇上做菜?上次皇上喜欢我做的菜吗?他说了什么?如果他喜欢我做的菜,那许姐姐不用担心皇上是和广陵王一样的人了。
孟珏没有回答云歌的问题,微蹙了下眉头,只淡笑着轻声重复了一遍广陵王。
云歌一下握住孟珏的胳膊,紧张地看着孟珏。
孟珏笑起来,我又不是小贺那个疯子,我也没有一个姓氏可以依仗。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我睡不着,大概因为刚睡了一觉,现在觉得很清醒。以后几天都不能随意走动,睡觉的时候多着呢!你困不困?你若不困,陪我说会话,好吗?
孟珏看了瞬云歌,扶云歌坐起,转身背朝她,上来。
云歌愣了下,乖乖地趴在了孟珏背上。
孟珏背着她出了屋子,就着月色,行走在山谷间。
一轮圆月映着整座山,蛐蛐的叫声阵阵,不时有萤火虫从他们身周飞过。
一面斜斜而上的山坡,铺满了碧糙,从下往上看,糙叶上的露珠在月光映照下,晶莹剔透,点点莹光,仿似碎裂的银河倾落在山谷中。
随着孟珏的步伐,云歌也像走在了银河里。
云歌一声都不敢发,唯恐惊散了这份美丽。
也不知道在山麓中行了多久,突然听到了隆隆水声。云歌心中暖意溶溶,白日被咬了一口、险些丢掉xng命都没有看到的瀑布,晚上却有一个人背着她来看。
当飞落而下的瀑布出现在云歌面前时,云歌忍不住地轻呼一声,孟珏也不禁停下了步伐。
此时天空黛蓝,一轮圆月高悬于中天,青俊的山峰若隐若现,一道白练飞泻而下,碎裂在岩石上,千万朵雪白的làng花击溅腾起。
就在无数朵làng花上,一道月光虹浮跨在山谷间。纱般朦胧,淡淡的橙青蓝紫似乎还随着微风而轻轻摆动。
孟珏放下了云歌,两人立在瀑布前,静静地看着难得一见的月光虹。
一贯老成的孟珏,突然之间做了个很孩子气的举动,他从地上捡了三根枯枝,以其为香,敬在月光虹前。
云歌轻声问:你在祭奠亲人吗?
我曾见过比这更美丽的彩虹,彩虹里面有宫阙楼阁,亭台池榭。
有这样的彩虹?云歌思量了一瞬,你是在沙漠中看到的幻景吧?沙漠中的部族传说,有一只叫蜃的妖怪,吐气成景,如果饥渴的旅人朝着美丽的幻景行去,走向的只会是死亡。
那时候我还没有遇见义父,不知道那是海市蜃楼的幻象。
云歌想到孟珏的九死一生,暗暗心惊。
孟珏却语气一转,云歌,我很喜欢长安。因为长安雄宏、包容、开阔,金日磾这样的匈奴人都能做辅政大臣。我一直想,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称汉朝为大汉,并不是因为它地域广阔,而是因为它兼容并蓄、有容乃大。
云歌愣愣点了点头,怎么突然从海市蜃楼说到了长安?
我小时候曾在胡汉混杂地域流làng了很久。不同于长安,那里胡汉冲突格外激烈。因为长相,我一直很受排挤,胡人认为我是他们讨厌的汉人,汉人又认为我是他们讨厌的胡人。小地痞无赖为了能多几分活着的机会,都会结党成派,互相照应着,可我只能独来独往,直到遇见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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