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以长长哦了声,是那贞,我想起来了!说着亲亲热热携起手来,你到御前来了?好啊?
都好。那贞笑着拍拍她手背,还是这不记人的毛病,咱们当初那么好,现在把我忘到脚后跟去了。
素以遇上老相识,自己眼下是这么个处境,自己很觉得扫脸,扭捏着说,我随我阿奶,隔代传了个不认人,挺没办法的。
这样也好,常认常新。那贞打趣着,看了长满寿一眼,谙达不是在月华门上当值吗,怎么上这儿来了?
长满寿摆着肥头大耳叹气,有人瞧我歇着不顺眼呐!
那贞笑了笑,拉素以到边上说话,你还在局子里当差?
素以红了脸,我这几年就在那里混日子,现在连混都混出岔子了,你瞧瞧,两回冲撞了万岁爷,罚在乾清宫前提铃呢!你可别笑话我,我这人没有升发的运道。
那贞搡了她一下,咱们早年就有jāqíng的,谁笑话谁呢!只不过那事儿我也隐约听说了一点儿,背地里传得不大好听。
素以认命的点头,我料也能料到,八成说抢着露脸什么的。其实我真犯不上,明年就出宫了,还弄这些幺蛾子gān什么?她不是爱计较的人,只要不当她面戳鼻尖骂,她万事都能含混带过。又问那贞,你在御前哪个职上?
那贞说,在茶水上。万岁爷跟前太监多,女官就只有司帐、司衾还有茶水上用得着。我刚才听见二总管和你说御前出缺的事儿,怎么?想把你往前派?
素以头摇得像拨làng鼓,这是要我命呢!早几年给我派这差,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儿。现在我这么大年纪了,上了职伺候也就一年,何必来回的折腾!我先头和二总管说了,万岁爷瞧不上我,见一回惦记我脑袋一回,我都快吓死了,还捅那灰窝子!
那贞笑起来,何至于!要我说,能往上填是好事。就跟门口狮子似的,甭管里头是铜是铁,鎏上一层金,身价自然就不一样了。家里结亲没有?
素以道,我额涅上回来看我,顺带便的提起过。说人家上门打听了,要过定,我们家里没答应。人还在宫里,这会儿下定算什么?我阿玛的意思是,对家要愿意等,就往后挪上一年。要是等不及,两不耽误,谁也不欠着谁。
那贞做老成的点头,你阿玛有远见,指不定出宫前万岁爷瞧上了给开了脸,那家里的亲事就áng了。带累人家白等一年,不厚道,是不是?
素以咧着嘴笑,这话当我来说你,你天天儿的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万岁爷八成对你另眼相看了吧!
不成事儿,万岁爷不动跟前人,来了两年,连正眼没看过一眼。那贞捧着胸口装样,我的心哟
两个女孩儿笑作一团,这时候荣寿立在卷棚那头招呼,聊什么呢?乐成那样!别忘了正事,换茶去!
那贞嗳了一声,忙拐进茶房里取茶叶兑水。荣寿摇摇晃晃又走了,那贞托着洋漆托盘出来,长满寿一下接了过去,往素以手里一搁,努嘴道,你去。
素以目瞪口呆,谙达,这是那贞的差事。
长满寿咂了咂嘴,别啰嗦,叫你去你就去。那贞的差事短不了,你送一回茶,还能抬了她的饭碗不成?
素以进退两难,她是真不愿意再进养心殿。长满寿这么做也太显眼了点,叫万岁爷怎么想怎么看呢!她踯躅着,谙达,我害怕。
怕什么?万岁爷能吃了你?你放心,咱们主子爷是正人君子,不gān那种摸小手掐屁股的下作勾当。他嘿嘿的笑,话锋一转,真要能叫万岁爷这么对待,那可就是祖坟上长蒿子了,八辈子求不来的好事儿呀!还磨蹭什么?快去!
万岁爷问起那贞来怎么办?我这您别难为我成不成?素以行走这么些年,宫里掌故都知道。人家正主儿在,她抢人差事,叫别人心里什么滋味?
那贞倒也大方,你就说我病了,说闹肚子也成,二总管叫你帮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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