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独个儿琢磨的时候,素以却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脸上辣辣的烧起来,假作捋头发,抬手掖了掖颊,一面打岔,时候不早了,万岁爷回銮吧!
皇帝收回了视线,朝天打个哨儿。那海东青盘旋几圈俯冲下来,自然不像捕猎时的大头朝下,半空中换了个姿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皇帝的护臂上。
素以对着它笑,目光温柔,比对琼珠和气多了。皇帝看她这挠心挠肺的样儿,胳膊往前递了递,另一只手捂住了鹰眼,借你摸摸。
素以欢喜得不行,连忙探手上去抚脊背,好俊的小伙儿,ò多结实呀,去膘去得真好!
话是行话,顺毛的手势也很得法,一看就是好把式。不过究竟本事怎么样,得真刀真枪上了阵才知道。这玉爪是皇帝的宝贝,平常除了六王爷不让别人碰,这趟是给了她大脸子了。她抚了一阵恋恋不舍的收回手,他才放开鹰眼,状似无意的问,今儿该谁值夜?
昨儿是那贞和大总管,今儿轮着奴才和琼珠,里间还有二总管。她说,给皇帝披上了乌云豹斗篷,万岁爷半夜要喝水或是别的什么,奴才们就在幔子外头候着。
皇帝朝远处的行辕看过去,大帐前后火盆子熊熊燃烧着,众星拱月般的存在。到了山脚下借光看看怀表,原来已经亥正牌了。
①《阿玛有只小角鹰》满族民歌,歌词来自百度。
☆、第35章
经过之前比较正常的一番jā流,也算是拉进了距离。素以惊奇的发现,皇帝愿意让她伺候宽衣啦!
昨天琼珠铺好áng榻后她接手,上去替他解扣子,他冷冷的隔开了。今天她还有些战战兢兢的,料着万岁爷是嫌她头回办得不好,今后都不让她近身了。她也作好了准备再遭受一次挤兑,谁知没有,这简直让她受宠若惊。她满心的欢喜,站在他跟前,心里跳得砰砰的。其实万岁爷不闹脾气时是很和蔼的人呐,就因为身在高位,qíng绪波动起来难免天威难测。生在帝王家,寂寞成灾,不近人qíng是通病。素以很能换位思考,所以表示理解。
她喜滋滋的,替他脱了端罩挂在衣架子上,又忙着来翻他的马蹄袖。皇帝一直垂着眼,眼神有点飘忽。不太方便盯着别人看,东瞅瞅西瞅瞅,转了两圈又落在她的头发上。
这丫头鬓角倒分明,发际也生得好。刘海薄薄的一层拢住前额,像纱似的,但依旧看得清那两道活络的眉毛。让她来御前,刚开始是惦记着怎么为难她,现在反而念着她做的豆汁儿了。皇帝想了想,等到了承德,自己上御膳房领绿豆去。
她低眉顺眼的应个嗻,嘴角渐渐挑起来,奴才原说了,我的豆汁儿做得最地道。
皇帝哼了声,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她抬起头笑,眯fèng的一双眼,在烛火映照下流光溢彩,主子就当奴才是个二皮脸。
皇帝语窒,半晌才问,你在尚仪局和底下小宫女也这模样?
那不能。她脱完了行服袍子,跪在地上准备动手脱他裤子,一面道,奴才在局子里是很有威严的,脸一板,徒弟们都怕我。这不到了万岁爷跟前,要努着力的巴结主子嘛!
她的手指触到他的裤腰,很小心的抽带子,但是她跪着的高度让皇帝不自在,忙往后退了步,朕自己来。
素以红了脸,说实话脱皇帝裤子叫人难为qíng,既然他也这么觉得,自己料理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她马上知趣的低头道是,等他坐上áng沿,才膝行过来伺候他脱鞋。
彼此不说话,总觉得大帐里空dàngdàng的。皇帝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会儿就睡忒早了点,便命她把案上的通本搬过来。倚着áng头就着灯火,面前还放张小炕桌,笃悠悠批起了折子。碍于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就寝,素以只好在边上侍立。所幸她站功夫好,站上半天不带眨眼的。皇帝换折子的间隙看看她,她身条儿立得笔直,晃都不晃一下,标准的站班姿势,搭着眼皮像个泥胎。
你会骑马吗?会挽弓吗?皇帝突然问,他想应该是会的吧,这么问,有点没话找话的味道。
谁知她摇脑袋,奴才不会骑马,我玛法说了,姑奶奶骑马合不拢腿,走道罗圈就不好看了。至于挽弓她腼腆的笑笑,奴才只会拉弹弓。小时候玛法给我做过一张áng桑木的小角弓,被我这里敲敲那里打打,没隔几天就弄断了。玛法看了说我不爱惜,bà殄天物,后来就没再动过给我做弓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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