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吟了下,朕倒是不打紧,单看你怎么说。
素以朝上望了眼,嗫嚅道,奴才为讨老佛爷欢心,说主子扩建热河行宫是为了供老佛爷颐养
皇帝点点头,说得通,热河那头确实是碍于老佛爷多次提起,才决定斥资修建的。就这么一宗?还有吗?你在寿康宫牛皮ī破了天,不通好气,下回怕老佛爷不能饶你。
素以有点羞愧,她确实为保命ī了牛。别的没什么,就是皇帝要捐金佛的事儿,真是她胡编乱造杜撰出来的。她战战兢兢跪下来磕头,奴才对不住主子,奴才说主子为了贺太皇太后的寿诞,要为太皇太后捐金修佛主子,奴才也是没办法,当时太皇太后bī问您受伤的经过,奴才要是说主子冒着大雪出去打猎伤了腿,那奴才就没法活了。奴才糙芥子样微末的人,和主子困在山里,没有伺候好主子,叫主子受伤,老佛爷追究起来,奴才不好jā代。所以奴才满嘴跑骆驼,说主子是瞧风景的时候不小心给sò夹夹到的。主子要是怪罪奴才,奴才甘愿领罚,只求别牵连我家里人。他们一直吩咐我留神侍候主子,是我自己不成器,我不能连累一家子老小连坐。
她痛哭流涕,这叫皇帝始料未及。瞧她成了泪人,他心里疼得直抽抽。离了座儿去拉她,朕也没说什么,犯得上哭成这样?你说捐佛的事儿,朕之前委实没有想到。老佛爷养育儿孙也不易,替她修个佛像不算逾越。你给朕提了醒儿,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他替她擦泪,温声劝慰,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叫朕笑话么!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既然说了就兑现,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万岁爷真好,这么尊贵的人,能下气儿替她周全,她万死也难报答他。只是在御前风险实在太大,既然入了太皇太后的眼,往后事qíng少不了。倒不如回到尚仪局去,再混上几个月,也就超脱了。她看他一眼,洛阳花好,非我所有。她心里除了惆怅,不能也不敢衍生出别的想法来。就当是人生中最不寻常,最值得回味的记忆吧!将来出去,知道他在宫里好好的,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横竖会记住他想着又掉泪,自己胡乱擦擦,退后了两步蹲福,奴才求主子一件事。
皇帝看她刻意拉开距离,嘴角沉了沉,不要说叫朕不高兴的话,你安生在朕身边,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至于你说有人往外泄露御前的消息,朕会命荣寿严查,查出来决不姑息。朕眼里不揉沙,不会容忍有人安a耳报神来监视朕的一举一动。
素以想好的话叫他预先堵了回来,正觉得若有所失,他却冷冷抛了一句,朕的东西呢?
以为他忘了这茬,原来没有。他追到值房里来,就是为了讨要那个肚兜吗?亏他当回事,她都臊得没处搁脸了。
怎么?还不打算拿出来?皇帝乜眼看着她,既然染了朕的血,那理所当然就是朕的东西。你私拿御用之物,这罪名可比糊弄太皇太后重多了。
她涨红了脸负隅顽抗,主子明鉴,奴才没拿您的东西,真的。您盘问奴才半天,奴才还是摸不着头脑。边说边往上觑他,到底是什么叫主子这么着急?您说出来,奴才好知会荣总管。
他一定不好意思说的,只要他不说就无从争辩,这种事qíng最多心知肚明,怎么上纲上线的来理论?素以很有把握,她满以为自己的估计不会有误,可是他说朕的肚兜,这句话把她惊得当场呆住了。
你别跟朕装糊涂,论起装糊涂,朕可是祖宗。皇帝一点都不觉得羞愧,今天上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颠来倒去的想,想的趟数多了,发现它根本不是个事儿。说出来又怎么了?她身上大多数地方他都见过摸过,一个肚兜,值什么?她以为他不敢出口,有什么不敢的?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gān的?他板着脸打量她,jā出来,朕不和你计较。如果不jā,可别怪朕手黑。
主子您怎么能这样呢!她哆嗦着嘴唇,那不是您的,它本来就是奴才的。
她不能jā,也jā不出。都被她毁尸灭迹了,她拿什么给他呀!
皇帝却不依不饶,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手一摊,拿来!多说无益,不要bī朕发火。
素以觉得根本有理说不清了,她一头难堪一头畏惧,挨着桃木圆角柜摇头,奴才没法子还您,那东西被我给烧了。
皇帝一听拉长了脸,烧了?
看他很失望无奈的样子,素以忙答应,奴才不敢骗主子,留着是祸害,索xng烧了gān净。奴才不能让主子蒙羞,要是什么时候不小心露了白,叫人看见多不好呀!
他怅然若失,坐在桌旁叹息不已,烧了,那也没办法了。既然如此,你赔吧!
啊?素以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赔,这是什么意思?
一样换一样,你没经朕同意,擅自偷走朕的肚兜,朕瞧在你原是物主的份上不治你的罪,但是你必须赔朕。不说御前规矩,就算老百姓过日子,碰坏人东西还要等价偿还呢!朕这么要求,不过分。
他说朕的肚兜就像说朕的玉玺一样坦然,局促不安的人变成了素以。她绞着手指说,主子,您不能qáng人所难啊!烧都烧了,您叫我怎么赔?再说我为什么要赔呢,那本来就是我的。
皇帝站起来,长身量压bī过来,朕带在身上一个月,你敢说不是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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