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临死前,口口声声说他们家因为得罪了贤王才沦落至此,如今他却为夏枫辩驳。
整整一日,何子秋都没想过自己的处境,满脑子装的全是夏枫。
贤王府很嘈杂,无人给他送饭,他饿了一日,属实难忍,便逼自己昏睡过去。
翌日一早,大门被一个家丁打开,大片的天光投射进来,晃得何子秋头昏眼花。
一小厮走进,和家丁一同把他架起,何子秋闷哼一声,忍痛甩开二人,端起几分骨气:“我自己走。”
出了柴房的门,何子秋回过头,细细打量身边的家丁小厮。他们眼神飘忽,显然对这项任务抱有极大的抗拒。
他抓住命门,朝她们嫣然一笑,低哑道:“我虽早前是个奴隶,但可是由王女亲自从尘巢接回来的,如今他们胡作非为,不就是仗着王女病了?若王女醒了,定要他们好看。”
何子秋回忆了一遍夏枫的“恶语语库”,继道:“我曾亲眼见到,王女把人的脸皮扯下来当抹布。”
小厮哆嗦地嚅嗫了一会儿,瞧了眼身边脸色陡然苍白的家丁,怯生生道:“但这回不一样,是老太君开家会,差我们把你带过去审问,你这模样,铁定丢王女的脸面,王女阴晴不定,指不定会怎么做呢。”
原来如此……是老太君要找夏枫的不快。
何子秋表现得云淡风轻:“她们是摸着石头过河,王女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若你还想在王府里待着,便去王女那儿蹲点,等王女醒了告诉她我深陷危机,必要时,最好叫醒王女,否则……”
他狐狸眼一瞟,怜惜的目光扫过二人,叫她们心头无端一紧:“王女什么时候自己醒了,你们这辈子就走到头。”
仿佛有一只冰冷的魔爪攀上二人的脖子,二人一颤,暗暗在心头分析利害。
何子秋表面镇定,徐徐迈入贤王府的厅堂,心里却七上八下没个准。
他走得慢,一身白衣都是夏枫向陆乘元借来的,众人乍一看还以为是陆乘元来了。
客厅里满满当当全是人,顶头上坐着一个老爷爷,姑且认定他是老太君。厅堂两旁所座之人非富即贵。
何子秋一眼扫过去,认定她们都是贤王府的“亲戚”。
其中,竟有一人颇为眼熟。
那不是泉州县令么?
她怎么也在这。
在场众人均挺直了胸脯,似要报早前被夏枫“淫威”所压之仇,唯有泉州县令坐立不安,一身冷汗把衣襟浸了个透。她时不时掏出手帕,拧拧再擦,恨不得立马飞回家似的。
何子秋尽管全身是伤,仍挺直了腰板,捡起一些从前的公子气质。
他朝老太君行了个标准礼:“子秋见过老太君。”
众人满脑子都是何子秋哭得稀里哗啦,嘤嘤呜呜跪在厅内求饶的场景,谁知面对的是这番景象,且对方礼节得当,显然是个受过正经礼节教育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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