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襄躺在雕缡紫檀榻上,反复斟酌着“照顾”二字,心尖有一丝微妙的悸动。
她何时这般好心了?
“爷,功业未成,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宁斌望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迟疑道:“若爷舍不得顾娘子,不如换个人选,把她收房吧。”
元襄立时回神,冷朔的眸子紧盯着他,“宁斌,你在教本王做事?”
“属下不敢。”宁斌半跪在地,谦卑恭顺地说道:“属下只是感念爷的提携之恩,这才多言一句。当局者迷,属下只怕水到渠成之后您再——”
“闭嘴!”
元襄面露愠色,径自打断了他的话,心头被他的进谏搅地乱七八糟。
顾菁菁乃是尚书嫡女,自是不甘为妾,而他尚未有娶王妃的想法,如何将她收房?当初要了她只是心仇作怪,纠缠至今,不过玩的顺手罢了。
何况顾菁菁对他没有分毫情谊,除了隐忍就是怨怼,乖巧温顺皆为假象,他不会为了镜花水月放弃眼前的大好良机。
她跟了皇帝,替他做事,最后恩仇泯灭、各奔前程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也不知是否因着病气缠身,元襄只觉心里憋堵,头亦疼的厉害,索性背过身去阖眼小憩,“你去告诉顾菁菁,既然已经请君入瓮,机不可失,让她赶紧准备侍寝。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元衡一定会让她进宫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宁斌一怔,叹气道:“是。”
等他退出去后,元襄复又折起身,自床边矮柜中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支华贵的金累丝嵌螺缀珠簪,乃是外邦朝贡之物。
他盯着簪子略微失神,随后行至窗边推开窗棂,将其远远扔出去。
噗通——
锦盒落入结冰的池子,泛出一阵细碎涟漪。
原本他想将这个发簪送给顾菁菁当作新年贺礼,可事到如今,这些虚来虚往都已变得不重要了。
待她成功侍寝,他便不会再碰她。
再说,她亦不稀罕他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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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头顾菁菁过的不甚安稳,元襄派人送信,让她在上元节那天想办法空出了一个晚上,预备皇帝留她侍寝。
百般无奈之下,她只能用手帕交刘玉姝坐挡箭牌。
恍恍惚惚到了上元节,顾菁菁起了个大早,装扮了将近两个时辰,大到衣履头面,小到胭脂香粉,各个都是用了些小心机的,就连亵衣都换成了修身撩人的蝉翼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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