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就是偷懒!”林黛玉哼哼了两下,“晴雯,将厨房做的那道焖肉给他一并送去吧,反正父亲和长姐都不喜欢。”
林云星笑着刮了刮妹妹的鼻子,林黛玉嘀咕道:“谁让他是家里最小的,可不都要让着他么。”
“你们俩啊,从来都是口不对心。”
用过晚膳,林云星还是去瞧了弟弟,已经用过饭的皮小子这会儿倒是老老实实站在桌子前临摹帖子。林砚贪玩归贪玩,在读书上并不掉链子,才十来岁四书五经已能默下来。自新年伊始,在林如海的指点下开始深读并扩张了相关书单。
按着林如海的意思,林砚在家多读两年,后年就让他去白鹤书院读三年。治学须得博众家之长,林如海再厉害也是一个人。至于林云星,虽通读四书五经,但对科举所知不多,林砚出蒙学后就不适合跟着她读书了。
林砚在学里成绩不错,大半科目都是第一,余下小半也都在前三。眼下让林如海发愁的是林砚的字。
早年林如海嫌弃贾琏的字缺少灵气,幸贾琏胜在勤奋,一手台阁体工整到令人发指,自成风格,在科举中也不曾掉链子。
林砚则与贾琏相反,他才思敏捷,自幼练武腕力够。于书法一道有灵气,却不定性,不喜方正的台阁体、隶书、行书等,小小年纪就偏好草书,一手字写得飘起来。草书写得好,自也是他的能耐,可他写的好的唯有那春闱不适合用的草书。
林如海总担心林砚被他们宠得过于娇气,然见字如见人,林云星早就意识到她这弟弟并非表面上那么温顺无害。若不然在学里也不会连那些年龄比他大的孩子都追在他身后了。
“长姐?”
林云星站在廊下想得出神,林砚忽从窗内探出了脑袋。
“可是惊扰到你了?”林云星伸手捋顺他鬓边的发丝。
林砚趁势在她掌心蹭了蹭,又摇了摇头。
“还是与小时候一模一样呢!”林云星笑道,“父亲于治学上素来严谨,你琏表哥少时在父亲身边读书几乎日日被训,如今待你已然多了许多耐心了。他身子不好,又容易忧思多虑,难免盯你紧了些。有些话你听了觉得有道理就改,若是——你也就是听一听,切莫放在心上,与父亲怄气。”
林砚乖乖道:“我怎敢与父亲怄气!”
“你既然用了怎敢,想来心里还是有些怨言的。”
“我在学里门门都是前三,可父亲总是不满意。黛玉还不如我,父亲却从来不说她。”
“傻小子!你与黛玉的路是不同的。”林云星轻声道,“玉儿将来要出嫁,离家后可能面对许许多多我们现在预料不到的人和事。那时,即便是长姐与父亲都不能时时护着她了,眼下她在家里,总要让她松快些。可你不同,你永远都会留在家里。”
“留在家里固然有我和父亲管得你,也护得你。可父亲上了年岁,身子骨又不硬朗,你要他老人家为你操心到何事?长姐能护着你,可林家的担子日后也要长姐为你担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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