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兆槐在电话那头笑。
起初,郗萦对他刺探自己的生活总是保持警惕和反感,好像怕他干涉似的,不过最近宗兆槐感觉到,她在这方面的戒备明显放松了。
笑过后,他柔声问:“有什么成果了么?”
“哪有那么快!不过我今天混进了一个文化圈的活动,发掉十多张名片,希望会钓到一两条大鱼吧!”
“哦,能耐不小啊!你怎么混进去的?找谁帮忙了吧?”
“嗨嗨!我是不是什么都得向你汇报啊!”郗萦终于反应过来,没好气地回敬。
“不想说就不说呗——只要别用美色就行!”宗兆槐开着玩笑,见好就收。
“呸!你就会胡说八道!”郗萦却被勾起了一点谈兴,“哎,你听说过高等游民吗?”
“什么?”这个词儿对宗兆槐而言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郗萦把从沙龙上听到的内容转述了一些给他听,宗兆槐总算有点明白了。
“这不就是消极避世么?不工作,靠吃祖产生存,怎么听都像社会寄生虫。”
“吃祖产怎么了,他们又没有打家劫舍!而且只要没妨碍着谁,别人没资格对他们说三道四!”
宗兆槐从郗萦尖利的口吻中听出她的立场,立刻笑道:“我听说现在有些夫妻会选择去山林隐居,过田园生活,和你说的这个游民差不多——你喜欢那种生活?每天就是种菜、养猪、喂鱼,跟农妇可没什么区别。”
“还可以看书、画画,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儿啊!”
宗兆槐又笑,“如果你什么都打算自给自足,可没那么多时间,光种点菜,管好那些家禽就够你忙活一整天了。”
郗萦越听越无趣,挥挥手,“算了算了,跟你真没法聊这些。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在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运动之前,西方画家主要以画宗教画为生,他们把圣经里那些经典的场面通过自己的想象画出来,教育不识字的平民,以此让他们对基督教更加虔诚。文艺复兴时期,产生了大量画宗教画的画家,是西方艺术史上最繁荣蓬勃的时代。但宗教改革之后,新教徒们反对在教堂里悬挂圣徒画像,因为在《圣经》里,上帝明确禁止偶像崇拜,反对把神具像化。这样一来,大批画家就失业了,为了维持生计,他们只能转去给贵族们画肖像。”
郗萦正在回答慧慧的问题——她搞不明白为什么早期西方绘画中会有那么多宗教画与肖像画。“我懂了,”慧慧说,“后来画肖像画也没人感兴趣了,画家们只好改去画风景,再后来风景画也被人看腻了,他们又开始玩抽象,就有了印象派。”
郗萦笑着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每种艺术风格都会经历自己的兴衰,不可能一成不变,也不存在永恒,艺术的核心本来就是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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