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之人好歹是安阳世子的妻子,自己这般已然不合礼数,便欲遣人通报给安阳侯府,却不想被这小丫头死死拦着,怎么也不让他走。
春月抽抽嗒嗒,将信将疑地瞧着季北庭。
“这位公子。”突然老医者起了身,摸了两把胡须,略有些指责地望向季北庭,缓声道,“尊夫人此胎脉象虚浮,宜静养,不可让她悲伤过度。”
季北庭:“…”
“我……”
“哎——”老医者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又上前开了药方递过去,并拍了拍他的肩,“老夫懂,年轻人嘛,难免容易气血上头,但对待夫人还需多些耐心和担当,小两口哪有什么床尾和不了的事呐?”
“……”
“不过老夫倒也不是那个意思,虽尊夫人身孕已过了三个月,但她身体虚弱,有些事还是节制些,少来为好……”
“…”
老医者还在絮絮叨叨,季北庭微阖眼帘,握拳抵着唇,听地头皮发麻,眉头拧得像麻花。
……多少有点离谱。
“公子?”
老医者的呼唤使得季北庭猛地抽回思绪。
他看着老医者那热情到褶皱都堆砌到一起的脸,想伸手拿药方的手微微颤抖,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
“大夫……”
忽然一道虚弱的女声打破了这室内莫名的尴尬,几道视线瞬间转过去。
春月立马上前扶住了撑着手臂想要坐直身体的江予沐。
老医者见状十分识趣地又摸了两把胡子,撩开帘子迈腿便往前堂走,末了还不忘说一句:“把脉抓药共八十文。”
季北庭:“…”
江予沐白着脸拍了拍春月的手,轻声道:“春月,你去外面将银子付了罢。”
春月含泪点头,可刚跑了两步才发现今日出门匆匆,根本没带银子在身上。
“拿去,不用找了。”季北庭终于理清了思绪,并从怀中掏出几两银子递了过去。
春月咬唇看向江予沐,见她轻轻颔首,便也没再犹疑。
“多谢季公子相救,今日出门匆忙,待妾身回府后定会遣人送还。”
江予沐说着便想起身,可重心不稳忽有歪斜,季北庭心下一惊生怕她又出了什么事,下意识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
突如其来的接触令二人皆是一怔,江予沐似是被灼烧般猛地躺下拉起被褥遮住了脸,与此同时季北庭瞬间收回了手臂。
他后退几步,不自在地摩挲着手指,眼神朝外飘忽。
女子的身子实在是太过瘦小,他不过是轻轻触碰,便觉得那抹轻软随时都要破碎于掌心。
可上次见她,似乎还没有这般孱弱。
默了默,季北庭耸耸肩,故作轻松道:“世子妃若因这等小钱损了自己与腹中的孩子,季某可真是……大逆不道。”
听她没有回应,他咬咬牙,心中罪恶感又更甚了一筹,复而轻咳一声,继续道:“方……方才大夫的话世子妃应当听到了罢,可需在下向世子转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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