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江予沐瞳孔骤缩,半跪起身体抱住了萧凌的腰不停摇头:“他只是个朝廷的工部主事,根本没有资格出征,又能知道什么?你若留他一命,日后便是登基称帝,所谓一朝新帝一朝臣,他”
跟在萧凌身边这么些日子,她看到了太多他对待战俘的残忍手段,所以她也太明白季北庭落到他手中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攥紧萧凌衣摆的手背暴起淡色青筋,他的沉默令江予沐心颤抖地愈发厉害。
突然想到什么,她抖着指尖开始扯自己的腰带:“我做,我做,我可以求你放过他”
“够了!”看着她这般为了旁的男人卑微乞求,萧凌刚刚压下的怒气再起燃起。
“萧世子。”季北庭好像没有看到她如何,只是嘴角噙笑,那匕首又往内推了一分,“若我没记错,你们现在已经没有洧水了吧?”
洧水二字既出,萧凌骤然愣住,又联系起前后因果,突然一切都解释地通顺。
他眯起眼:“是你们!”
军火布防泄露虽大,却远比失了来源要小,如今镇北军四面环绕,他们的后方供给链断裂,弹尽粮绝才是真正的危机。
季北庭弯唇轻哼了声,不可置否,可状似无意地扫视到那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子身上时,手掌却不自主地攥紧。
他来都来了,还哭,真是个傻姑娘。
权衡了利弊,萧凌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将夫人带回房休息。”
“不要”江予沐还想挣扎,却一把被人架住往回拖,泪眼婆娑间,越行越远,她逐渐看不清那身着黑红长袍男子的面容。
他为什么要回来,他是文臣啊,为什么要回来送死——
送走了江予沐,萧凌方才的失控骤然撤离,他抬起眼眸,黝黑的瞳底极尽冷冽:“押下去,本帅亲自审问。”
分明是夏末暑热,江予沐却感觉入坠寒冬。
从最初的拼命挣扎到现在的心如死灰,她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到底有了多久。
萧凌没来见过她,也不准任何人和她接触,每天一睁眼便是那开了小口的窗台之上摆放的餐食,可她却半分都吃不下。
浑浑噩噩着度过一日又一日,最初的那股求死心切如同再次蔓延起来的水面,一寸寸淹没身体。
就在此时,冥冥之中似乎又有股力量牵扯着她将她带离深海溺亡的深地。
梦中男子的眉眼张扬又温柔,他说「好多人还在等着你呢。」。
“呼”
江予沐蓦地睁开双眼,眼前依旧一片灰暗,只剩窗边一角隐隐有光亮透入。
缓缓从床榻上坐直身子,她蜷缩起腿将自己环成一团。
指甲陷入小臂又掐出血痕,江予沐觉得无比地无力。
季北庭如何了?
他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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