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呢?
她感觉心悸得厉害,眼前又开始朦胧成虚影。
突然,余光扫视到一侧的茶盏。
如果……
她自戕被发现,萧凌一定会来见她吧。
思及此,江予沐将茶盏打碎在地,果不其然听到外面看守之人惊醒的动静。
她不再犹疑,俯身捡起地上最锋利的一块瓷片,咬紧银牙,往腕部猛地划过。
地牢。
昏黄的壁上火烛窜动成斑驳光影,血腥弥漫的黑暗甬道像是通往地狱的黄泉,一望无尽,毫无生机。
沉重的吱呀声缓缓响起,在静谧幽森中回荡着索命般的轰鸣。
黑靴踏着微弱的光由远及近,萧凌抿唇前行,修长的身姿挺拔如松,一步一步朝内迈进,最终站定至最深处的水牢之外。
他瞳仁移动,视线射向静若死水的牢狱之地,那被四周链条锁吊着的身影。
萧凌唇角弯起诡谲的弧度,又抬起两根手指朝后示意。
得到他指令的侍从立马走到一侧,粗长的铁链在转轴的转动下带起阵阵锒铛之音。
随着一阵哗啦水声,半身浸泡于阴暗水牢中的季北庭被慢慢吊起。
他侧垂着头,鬓角的发丝凌乱地搭在侧脸,沾染褐色血迹的嘴唇是不自然的白,原本上扬的眉眼敛了意气。
“副帅,他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狱卒看着那半吊在空中生死不明的人,十分为难地道了一句。
先前听几个兄弟说这人不过是朝廷的一介小小文臣,他们还想着是个轻松差事,却不曾想要比俘虏过的许多武将还要骨头硬,这牢狱中的十八般刑具都使了个遍,硬是一个字都没问出来。
萧凌扯了扯唇角,转身朝刑室走去:“带过来。”
“是。”
哗啦——
一桶盐水自上而下浇灌,浑身斑驳的伤口在此刻同时沁入盐水,痛感从四肢百骇汇聚于顶,几乎是一瞬间,原本思绪混沌的季北庭便恢复了清明。
浸湿的眼睫颤动微开,牙龈被紧咬到渗血,他胸口剧烈起伏,却未出声分毫。
萧凌坐在前方,狭长的眼尾上挑,单手抵着下颚,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啪——
狱卒甩动布满倒刺的皮鞭,一下下划过半空,掠成残影。
刺骨的鞭笞如同雨点落到他身上,旧痕新伤纵横交错,鲜红的血落在地上汇聚成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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