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那条银河往回走,路上都是和他们一样的人,还有一些戴着袖章的,在河堤上逆着人流朝前,一边走一边记录。
“那是在巡河吗?”
“对。”阿水应了一声,见他仍望着那边,于是一拍脑袋,“我都忘了,你来村里时间短,还不知道呢。”
他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办庙会吗?”
郁沅道:“不是要纪念龙君?”
“这是一方面。”阿水道,“这条河我们都叫它雾河。你别看它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还挺好看,但是每一年年末的时候,里面的银水就会全部升腾起来,变成雾气将,整个村子都罩起来——可能外面也都被罩起来了,不过我还没出去过,不太清楚。”
“这雾每次少则持续几天,多则持续几月,被它笼罩的时候,人心底的的欲望就会被无限放大,特别容易做出丑事,所以每次银雾来了,我们都会藏到地窖里,闭门不出。”
他看一眼郁沅,挠了挠后脑,“你别不信,我小时候就是有一次没听话,结果跑出去被那银雾罩住,还以为自己到了蟠桃宴呢,吃得可高兴了,结果等银雾散了,我阿爹阿娘他们出来,我居然爬到树上在那啃蜂窝!一群马蜂全在那蛰我,我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回去躺了足足两个月才消肿……”
郁沅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嘿嘿。”阿水红着脸挠挠头,有些着迷地看着他,“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再偷跑出来了。庙会就是因为龙君为我们镇压过雾河,所以我们每年这时候祭拜他老人家,就是想求他保佑银雾赶紧退潮,不然庄稼留在地里没人管,就要死掉啦!”
两人说着已经回到村里,在龙君祠后的空地上把桃木卸下来,然后根据木匠的指挥去锯木头。
除了他们这些男人在干活,旁边龙君祠里也有一群女孩在忙进忙出,给庙会上要演出的“龙君新娘”准备各种衣裳道具。
郁沅戳了戳阿水的胳膊。
“我听你们说的,那龙君年纪也不小,怎么还要给他送新娘?”
阿水道:“这个不是龙君要求的。我听说是龙君救下我们的时候似乎还在找他的新娘,所以办庙会时就加上这个节目,希望龙君早日找到他的伴侣。虽然我是觉得她们只是想找个由头打扮一下啦……”
他说着又忍不住偷眼看郁沅,“新娘一般都是村里最好看的女孩来演,不过……你比她好看多了……”
然后兀自酸涩地垂下头,自言自语、瓮里瓮气地抱怨:“那个晏什么的,根本配不上你……”
他们在这忙了两个时辰,一直到天色沉黑、各处都亮起灯笼,这才各自回家。
郁沅听到女孩们嘻嘻哈哈,对那个扮演龙君新娘的女孩说:“你一定是这么多年献给龙君最高的新娘了,你猜龙君是喜欢高的矮的,还是胖的瘦的?”
女孩嗔怪地跟她们打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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