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最轻描淡写的姿态描述自己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傅异闻那双眼如同望穿一切,让他整个人轰然崩塌,像是悬崖峭壁上盘旋的人,突然脚底一滑,坠入了深渊。
他抓住傅异闻的手不放,将自己的额抵着傅异闻的手背,泪水不发控制地往下淌:“不要和我爸妈说……”
“求你。”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傅异闻只是个学生,他有什么办法帮自己?
盛雪河要求的人是陈绵,是他的班主任,而不是他的同龄人傅异闻。
他挡着自己的脸,滚烫的泪水如决堤在傅异闻手背上淌,仿佛流不尽似的。
傅异闻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他只知道盛雪河很难过,同时,瘦弱的身躯一颤颤,因为弯曲的动作,突出脊背被病服勾勒,脆弱得不像话。
此刻的盛雪河不是主角,而是病人,一个可怜、得不到救治的病人。
这是傅异闻第一次怀疑系统的任务是否正确,连带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否合理。
他望着盛雪河不住颤抖的肩膀,与那日暴风雪夜的情景奇妙重叠,他仿佛被带回那一天,无助而有破碎的吉他弹唱。
“班主任还不知道,病单在这里。”
傅异闻将病单给了对方,他特地将盛雪河安排进私人医院,这家医院和傅家有点交情。
盛雪河哭得更剧烈了,他将病单抓成团塞进手心,像是害怕被人发现般惶恐。
这让傅异闻想到了在草原上被猎豹追逐的羚羊,在猛兽的追赶下,羚羊只有跑得更快才能免于一死,否则只有成为食物的下场。
而现在,他就是那只追赶盛雪河的猎豹,盛雪河不过是艰难求生的羚羊。
所谓主角,并不是强大到值得艳羡的存在,他们不过是不断在童年受到精神创伤的孩子,拥有不健全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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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盛雪河进入医院以来,一直是傅异闻在照顾他。
他和家人提出要住宿,家人并没有怀疑,加上来回交通确实麻烦,他们同意了盛雪河的住宿请求。
傅异闻总是给他送来美味的食物,还会帮他把汤里漂浮着的肥肉捞掉,一切细节做得完美体贴。
一次,盛雪河因饮食过量引起消化不良,傅异闻在他身边呆了一天一夜,时刻关注他的情况。
在这个时候,傅异闻会上网课,会害怕他跟不上学校进度,会帮他归纳知识点。
害怕他无聊,傅异闻也会挑选电影与他一起观看。
挂水的时候,傅会在一小时设一个闹钟。
更让盛雪河意外的是,傅异闻回在他因焦虑失眠的时候,一边放着音乐,同时用吉他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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