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雪河呕吐的时候,傅异闻会一边托着他的下巴,一边用湿毛巾擦干他脸上的汗。这让无微不至的照顾让盛雪河感到强烈不安,他害怕这种好是存在目的且会被回收的,哪怕是他的父母,都没对他这么好过。
在这几天里,盛雪河一直在想,傅异闻到底想要什么?有一天,他终于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傅异闻收着碗筷,随口应付:“上次考试你是第一名,我不想趁虚而入,你要把状态养好,再分出‘胜负’。”
也是,傅异闻平日里看起来随和,但也是很骄傲的一个人,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强项被人盖过光芒。
得到答案后,盛雪河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很害怕别人给予他的无条件的好,他会恐慌。
傅异闻一次离开,盛雪河隔着玻璃窗往下看,看到傅异闻被家人接走。
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与周围人拉开两个层次,他们站在那里,如同一个单独的世界,将周围匆忙普通的世界割裂开来。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外头下着雨,车辆已经离开了,他看着窗外迷蒙的雨,以前他会在这时候听英语听力,旁边座位会又傅异闻戴耳机上网课。那些网课都是他看不懂的东西,专业名词拗口晦涩。
傅异闻有时候会提醒他该睡觉了,又或是帮他捡起耳机,但现在他又是一个人了。
呼吸的热流在窗户上蒙上一层白雾,他盯着许久,伸出手指,在上头一笔一划地写着。
猛的回过神,他心跳加快,不可思议,慌乱的将上头的名字擦成斑驳,水珠湿漉漉淌下,他打量四周,幸好没人看到。
同时,又是恍惚。
在傅异闻的到来之前,总有人轻而易举否定他的能力,把他贬得一文不值,他们告诉他傅异闻才是真正的天才,而他不过是拼命奔跑才到达对方触手可得的程度的庸才。
他不会在任何一件事上附加期待,投入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期待、信仰、梦想,如奇迹瑰丽多彩,大多数却是空谈一场。
他能够忍受孤单,就代表他能够忍受一切。他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家人,不需要理解。
坚定的无神论者,不会相信幸运女神的眷顾。
他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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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傅异闻看书睡着了,书落在小腹上,很端正的睡姿。
盛雪河打开小灯,小心翼翼过去。
借着灯光,仔仔细细地一遍又一遍用目光描摹着他深邃眉眼,目光清澈又炙热,丝毫没有半个小时之前展现出来的倦怠。
傅异闻生得极好。
轮廓英挺,小灯照亮他的脸,五官却没有一处不是造物者的精心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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