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稚童因为常年吃食不好,所以面色有些泛黄,看上去就知道家境应当不会太好。不过也是,这个世道对于孤儿寡母的,自然是更加苛刻些,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在后来孤注一掷地想要拉着谢策一起去死。
谢东流虽然是一位仁君,但是毕竟不可能做到方方面面,看到这个稚童现在的这副模样,谢妧也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忍来。
但是现在这个稚童却一步一步地坚定朝着谢策走过来。只看到他虽然面色不好,但是眼睛现在却是分外明亮,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
他勾出一只小指,竖在了谢策的面前。
“听州牧大人说,您是殿下。”稚童只到谢策的腰部,“我只知道殿下一定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物,娘亲以前和我说,如果要报答别人的话,给别人的回报,一定是要很珍贵的东西。所以我现在没有办法可以报答你。”
他将自己的手晃动了一下,“但是等我长大,迟早有一天,我就可以报答殿下您的救命之恩。”
谢策没有经历过现在这样的状况,有些呆愣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容坚定的幼儿,然后挠了挠一下自己的脑袋,只能把目光递到了谢妧那边去。
然后就看到向来端方冷淡的景大将军,大概是因为担心长姐看到这幅景象会担忧,手握住了长姐的手腕。
谢策将目光转了回来,也没应承那个幼童的拉钩,只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他头上的灰尘掸掉了一些。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你若是当真想要报答我的话,那希望我以后能在陇邺看到你,到时候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当上一个大官,带着你的娘亲也好好享享福,给她挣个诰命夫人。”
虽然现在的谢策头戴帷帽,但是谢妧还是觉得,说出现在这样一番话的谢策,必然会是脸上带着笑的,然后唇畔的边缘会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就像是她无数次看到过的那样。
她的阿策,现在,始终,都还是那个让她觉得明媚的少年郎。
城中的情况他们已经了解大半,况且他们一行人已经舟车劳顿了月余,所以唐琸将城中情况在路途之中好好给他们讲解分析了一会儿,然后就准备将他们一行人带至州牧府上。
梧州城并不算大,所以大概只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唐琸的府上。
唐琸的府邸说不上是大,也许是因为后宅清净的缘故,所以装点看上去很是有些冷淡,就像是寻常的官家宅邸一般,只是和陇邺不一样的是,这个府邸的装点之中,还带着一些梧州特有的风味。
陇邺庭院之中很少栽种合欢和芭蕉,但是唐琸的宅邸之中,常常推开漏窗就可以看到齐人高的芭蕉,满目的生机。
虽然墙角之处还能看到泥泞冲刷过的痕迹,但是想必在没有经历洪涝灾害的时候,这个宅子也是一个让人住得相当舒服的私人院落,墙边的那株巨大的芭蕉树就种在天井之中,只要推开漏窗就可以得见,一片生机葱茏的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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