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妧一只手撑着下颔,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他头上的那根细长的银链。
谢妧的手上有两根极为细的玉镯,这玉石是极为罕见的淡紫色,是之前利州上贡来的稀有玉石,谢东流用这块玉石先是给她打了这两副手镯,然后剩下来的边角料就是给谢策他们做了一个小挂件。
现在随着手腕的微微晃动,手镯相撞之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想到之前自己头上的链饰和他的这条银链缠起来的时候,突然又像是触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缩回了手。
谢妧掩饰一般地轻咳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却突然发现马车停了下来,现在他们的马车是乌使在驾,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停下来,谢妧和景佑陵对视一眼,脑中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现在他们才不过是刚刚进了陇邺,总不能是宫中来人吧?
从他们马车前行的路上,就一直有些街巷原本应当有的热闹声响,但是却不知从何时起,这些声响越来越大,好似有人在讨论着什么,不过因为距离他们的马车有点儿远,所以也听得不是很真切。
只是很快,谢妧就知道了答案。
只听到有马蹄声惊掠而来,然后有人停在了他们的马车前,乌使略微掀开帘帐,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谢妧,又看了看景佑陵,才缓缓开口:“公子,殿下。是……燕小侯爷。”
谢妧一时没想到燕绥居然在今日找到这里,有些愣怔,然后透过乌使撩开的这一块帘帐中看去,确实能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人身穿绯衣,犹如急掠而来的烈焰一般。
他毫不避讳地就这么坐在马上,也丝毫都没有顾及到周围的人的议论。
燕绥有个陇邺燕世美的诨名,又时常出入望春楼,寻常百姓或许不认识其他勋贵子弟的脸,但是大多都认识燕绥。
燕绥虽然行事嚣张,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做过当街欺凌弱小的事情,而他今日的举动显然就是在阻拦这辆马车,所以一时之间,还有不少正在看热闹的百姓。
倒是也大多好奇,马车中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燕小侯爷亲自来堵。
燕绥大多时候脸色都带点儿玩世不恭的笑,但是今日的笑却有点儿不达眼底,他见气氛僵持,倒是也没有就这么堵在这里,一个翻身下马,就走到了乌使的旁边。
“转告给你们家将军一声,”燕绥笑了笑,“我就只见殿下一面,我和公主殿下两个人少年相识,就算是成了亲也不至于到大将军将殿下藏着掖着的地步,就只是见上一面,应当怎么都说不上是过分吧?”
陇邺之中谁不知道谢妧和燕绥是自幼厮混到大的,甚至于当年谢妧在赐婚给景佑陵的时候,八方客之中还因为此事出了不少谣言,甚至于林行舟都那这件事作为话柄,传出来了不少很是不好听的话。
谢妧并不觉得自己和燕绥的关系有什么不妥当,但是因为之前燕绥对自己说出来的那一番话,实在是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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