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姜靠在廊柱上,春芽以为她还没醒,又伸出小手推了推她:“令姜姐姐,别睡啦!师傅来了!”
李慕载闻言,脚下一顿,目光落在那个小女孩脸上。
这些孩子一直叫她姐姐,徐令姜并未觉得不妥,但现在,李慕载也在,他们这么一叫,就显得她跟李慕载差了辈分一样。
徐令姜正在想要怎么化解这个尴尬时,兰姨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见是李慕载,忙热情招呼:“李公子回来了?先略坐坐,我做了香饮子,这便端出来,给李公子尝尝。”
李慕载本想说,不必麻烦了,他说句话就走,但见兰姨说完话,又钻进厨房去了,只得将话咽下,又冲徐令姜道:“我将画呈给了官家,官家还未来得及看,便被公事绊住了,想必得空会传你入宫的。”
他们正说着,兰姨端了香饮子过来,热情递给了李慕载,又笑问:“这会儿天气正好,不如我给公子搬个蒲团过来,公子坐在这里同我们姑娘说话?”
如今接了香饮子,暂时便走不了了,李慕载只得道:“有劳。”
“李公子客气了。”兰姨说着,手脚麻利将蒲团搬过来,又拿了张小几过来,摆上茶点果子后,便将孩子们带去右梢间了,让徐令姜和李慕载在这里说话。
徐令姜与李慕载也算相熟了,此时同坐一处,也并无不自在,徐令姜目光坦荡,问:“先前我听到宣旨的内容,官家将你擢升为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了?”
这个职位,先前叶知秋一直想去的。
李慕载咽下香饮子,轻轻嗯了声。
侍卫步军司是三衙之一,步军都指挥被人称为‘步帅’,拥有统兵权和治兵权。若寻常人一步登天坐到这个位置上,不说骄傲自大,也会欣喜若狂。可李慕载身上却无半分骄纵之色,他依旧神色如常,不骄不躁。
这种人,要么是经历过大起大落,对一切名利都看得很淡,要么便是心性异于常人。
但无论李慕载是属于哪一种,徐令姜都无意深究。
徐令姜笑了笑,语气真诚:“恭喜你呀!”
“多谢。”李慕载答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既谢你这句恭喜,也谢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对我娘的多番照顾。”
徐令姜笑道:“后面这个也,我着实当不起!蕙姨虽在我们这里用饭,但她送了我们不少她种的菜,还教会了兰姨许多新绣样,说起来,该是我们谢谢她才是。”
午后的风,轻轻袭来,吹在人脸上很是舒服。
夏竹趴在窗户上,见徐令姜和李慕载坐在廊下说话,不禁问:“兰姨,这毕竟男女有别,姑娘跟李公子就那么相对而坐,会不会不大好啊?”
兰姨正在给孩子们分果子,听到这话,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年龄不大,怎么思想这么古板!咱们现在都单独住了,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了。再说了,我们两家比邻而居,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姑娘同李公子说几句话怎么了?你别大惊小怪的了。”
夏竹哦了声,乖乖闭嘴了。
徐令姜与李慕载闲聊几句后,她见李慕载谈吐不凡,兼之同虎子他们聊天时,徐令姜也有听说,李慕载让他们看书识字一事,徐令姜不禁奇怪道:“本朝历来重文轻武,你为何不走仕途?!”
这话问完,徐令姜就见李慕载眼脸微垂了下。
徐令姜便意识到,自己许是问到不该问的了,正欲想将这个话题揭过时,便听李慕载道:“因为百无一用是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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