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拿了糖人,惊道:“这北边,是那位沈指挥使管的?沈大人回来了?”
“喏,那位。”妇人在段千户门口卖了三四年的糖人,对锦衣卫之人如数家珍,“最前边那位长得最俊穿红衣的,就是沈指挥使了。”
客人偷偷看了一眼:“真年轻啊。”
又暗自想,这么大阵仗,找人怕是要杀人吧,不知这段府中谁这么倒霉,怎么惹了这位上司不满。
小孩不知锦衣卫的可怕,只饶有兴趣地盯着,扯着妇人的衣袖大喊道:“娘,他们穿得真好看,长得也真好看!我也想当锦衣卫!”
此时缇骑正好在段府门前勒马,为首者目光一转,看向那小孩,唇角勾起,当真是个俊秀至极的翩翩郎君。妇人被他的目光看得脸上一红,赶紧捂住小孩的嘴,“嘘,别乱说话。”
沈砚目光一闪而逝,她翻身下马,”砰“地一脚踹开段府的门,踏了进去。
他身后的缇骑们一拥而上,来势汹汹。
这群人全进了段府,妇人才松开小孩的嘴,小声道:“你想当锦衣卫,可要记住刚才那位大人,以前的锦衣卫只有当官的才能进,他当指挥使以后,不管你出身怎么样,只看你三样东西:武力、才学和相貌。还有啊,这位大人还有一个最讨厌的东西。”
“什么?”
妇人拿指头敲孩子头,“他最讨厌对妻妾不好的人,你爹要是想去,那是没机会咯。”
沈砚刚一进段府,尖叫声穿透耳膜,满府的下人们乱作一团,争先恐后地跑动。
在北镇抚司中,寻常缇骑有一间宅子已是难得。譬如贺兰拓这等年纪小资历浅的千户,攒到如今都还在租房子住。而段磊不同,段磊承先人光,爷爷是先帝时期的锦衣卫指挥使,他家中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仆人比沈砚府上的还多。
因此下人们一跑动起来,花盆翻了,如茵草地被践踏,丫鬟衣服被人踩散了,褪下肩头一点肌肤,沈砚顺手用刀身挑了下外衫,为她披上,丫鬟似乎吓傻了,紧紧地攥着衣裳,盯着沈砚一动不敢动。
沈砚径直走到花厅前,段磊急急忙忙跑来,“指挥使这是做什么?”
沈砚探究的目光落在段磊身上,段磊吞了口唾沫。
沈砚环顾一圈,闲谈道:“出这么大的事,你的夫人李小姐,怎么没来?”
“是这事啊。”段磊手指颤了一下,觉察到异样。
他的夫人李月卿,以往指挥使当他面只称段夫人,现在却称她李小姐。
段磊:“指挥使也知道,最近多事之秋,她家人牵扯进案子里,月卿一大早去京郊寺庙中祈福,至今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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