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慢悠悠拉起闲谈,“当年你心心念念求娶侯府高门的李小姐,宁远侯觉得你先人虽忠勇,你却远不及先人。你四处求人做这桩婚事求到我身上。我没帮你,你可曾记恨我?”
“哪儿有的事。”段磊紧张道,“卑职为人不及先人,宁远侯看不上卑职那是当然。”
沈砚继续道:“你走不通我的路子,去寻李小姐的路子。上元节中你负责值守花灯会,她对你一见倾心,非你不嫁。宁远侯看女儿坚持,遂了她意。此事我一概未曾过问。”
她越是轻描淡写回忆往昔,段磊脸上的汗水愈加多。
“等你大婚那日,我只去喝了杯酒,便匆匆赶回去值守。瞧了一眼李小姐,听见她声音里带着笑意嘱咐你少喝点。”
段磊擦了把汗:“宁远侯素来对我们锦衣卫有成见,指挥使喝了酒备了的礼,卑职都记在心中,感激在心。”
沈砚盯着他,“我既然喝了你和李月卿的酒,自当为你们二人做个见证。”
她的手顺着绣春刀刀鞘向上划,握在刀柄上——
“你如今要杀李月卿,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好?”
段磊大惊失色:“大人何出此言?我和月卿感情深厚,我岂会杀她?”
沈砚不语,她身后的陈墨盯着段磊,手上拎着一枚符。
段磊面色大变,瞠目结舌,冷汗涔涔落下。
陈墨上前一步:“京郊有一支盗匪,这枚符你很熟悉,是为首者王九所佩。李小姐今日去郊外千灯寺祈福,这支盗匪恰好在她必经之路上劫持她,所幸被早跟随李小姐的我们一网打尽。王九说——他早知道有个有钱女人过来,是谁告诉他的?”
“事成之后,你再赶到,杀了王九,岂不是一劳永逸?那时就一点证据不留了。”
段磊深深吸了几口气,手指蜷缩了一下:“一切都是你们的猜测,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害我夫人?!我疯了不成?!”
沈砚笑起来:“我听说,汪重尧有个妹妹,今年刚及笄。我走之后,你忙不迭地带人投奔汪重尧,去南镇抚司比北镇抚司的时间多许多。撩拨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有多容易,比勤勤恳恳做事登仕途,容易万倍。”
“宁远侯兵败身亡,李凌州下诏狱。要是圣上盖棺定论,定诛九族。届时你如何自处?不如提前改换门楣,攀上汪家这门高枝。”
只是,李月卿一个大活人,想让她不知不觉死掉,总会露出一点马脚。
而沈砚,最擅于观察马脚。
段磊退后几步,脸色惨白如纸,他哆嗦起来:“指挥使大人,你别忘了!李守义当初在朝堂上,是怎么指着你骂你佞幸,不堪为人臣,骂你是走狗!还打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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