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纵马出城,深深地吸了口气,胸腔里吸入的携带血与火的空气竟是如此美妙。
从晨曦初起,到落日溶溶,整整六个时辰,她奋战在一线,未有一瞬停歇。鏖战至此,她浑身力气已尽,否则仍可以一试万人从中杀明水。
沈砚看了携带亲信遥遥远去的中军,没关系,来日方长。
她一甩马鞭:“杀!”
骑兵之后,是奋勇冲上来的觉华百姓,男女老少,莫不出战。
里外夹击,骑兵与步卒互相配合,弓/弩鸟统之下,被压制到极点的鞑靼骑兵,脑子中最后一根弦噌地断开。
鞑靼,溃败了!
兵败如山倒,不知从何处先传来恐惧的尖叫,人海似海水倒卷,纷纷朝一处奔去。李凌州眼见此,目光投到犹有战意的鞑靼骑兵身上,“上!”
仍有三五鞑靼骑兵聚在一起,奋力鏖战。可面对十人百人的有组织的对手,那些悍勇全都被无处不在的刀/枪击破。大部队变小部队,小部队化成三五人,三五人很快各自保命,落荒而逃。
再迟钝的将士也意识到,鞑靼迎来了大溃散。
这个认知轰地冲刷进觉华将士和锦宁铁骑的脑海中,两方都与鞑靼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一时间,清理完觉华的鞑靼,他们骑马在冰上追逐。空旷平滑的冰面,成了最好的杀戮场。
本来置身于死地的觉华,在李凌州大军来源后,化成成捕猎者,攻守逆转,扑向绝望的鞑靼士兵。
沈砚勒住马缰。
夜色降临,星月又升起,这场战斗迎来第二个晚上,沈砚遥遥地看着冰上的收尾战争。
战到这个份儿上,战局已定,不会再有意外了。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一松,一天一夜紧绷的心弦瞬间松下来,浑身的疲倦、疼痛一齐涌上,将她吞噬。
李凌州并马到她身边,出声:“……你。”
他正想说话,看见沈砚忽然垂首,捂住嘴,夜色中,她手指间有新的血液流出来。
她晃了晃身子。李凌州大惊,伸手扶住沈砚的手臂。
沈砚放下手,唇角的鲜血溢出,她勒住马缰,一声不吭,调转马头,朝觉华城中奔去。
李凌州立刻跟上去。
只见沈砚纵马到一处屋宇,她翻身下马,落地的瞬间又是低了下头,地上又落了一滩血。她脚步虚浮,已经站不稳了,李凌州赶紧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触手满是黏腻的鲜血,沈砚的头倒在他肩膀上,那一头发的血又蹭了李凌州满脸,李凌州呼吸间,全是铁锈般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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