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暖阁,风霜扑面,知道青芝在第三道门等她,宴音快步朝外走去。
“宴小姐,请留步。”
她回头,是姜夫人。
她屈膝行礼:“夫人还有何事?”
“宴小姐,姜家看着光鲜,底下全是荆棘,宴姑娘,我出身高门尚且如此,你进来只怕更加艰难。”
宴音看向远处,屋檐的冰锥在阳光下晕出光圈,她道:“只要与他在一处,我就不怕,我不会背弃他的。”
眼前的少女容色倾城,眼中泛着柔暖的光芒和热切,一如从前的她,姜夫人心上的疲惫都漫了上来。
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又为老爷纳了一房妾室,看着老爷去了那些女子的院子,看那些不是从我肚皮爬出来的庶子庶女喊我母亲时,你可知是什么心情?”
宴音视线重新回到她身上,姜夫人掩下愁苦,接着道:
“宴小姐,我也曾有过你这样的念头,可世家就是如此,就算位极人臣,也会有太多的不得已。”
“我信他。”宴音只答了这一句。
“纵使他当真不愿,也多得是人逼他,上下的人或赐或送,再则,早有言色衰而爱弛,宴小姐,你这容色能存几年?”
姜夫人将话摊开了讲,其实以她的身份,实在不必与宴音讲太多,她能不能嫁入姜家都说不准,但既然是儿子心上之人,她也愿和颜悦色一些。
况且,也是姜老夫人驱赶她来的……
可宴音早已油盐不入,决然说道:“若我看错了人,宴音也唯有吞下苦果。”
这有何止是看对看错的问题,可姜夫人看她目色灼灼,终是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宴音恭送夫人。”她尚未忘了礼节。
看着姜夫人远走的背影,宴音的心情有些低沉了下来。
苏合香近,暖气洒在宴音耳畔:“我是不会让你吞什么苦果的。”
宴音吓了一跳,忙直起身子,撞到了姜负雪的肩膀。
“地上滑,小心。”他稳住她的手臂。
“老夫人今日非支我去城外佛寺为她求符,我紧赶慢赶总算回来了,可受了为难?”
他携风带雪奔忙回来,就怕宴音受了委屈,但一看她神色,似是还好。
“我说了我很厉害的,今天一点事也没有。”宴音注意到他那双骨节漂亮的手冻得通红,忙从暖袖里抽出一只手去拉他。
姜负雪笑着让开:“别凉着你,走吧,我送你回家。”
宴音非要去拉,姜负雪拿她没办法,搓热了才让她动,二人就这么大剌剌十指紧扣出了府去,都是不怕事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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