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在车中半晌,她咬着唇气恼地踢了一脚车板。
少年不打算拖延时间,孤身骑上快马,不过三日就回到了盛京之中。
新帝尊号文贤,此际并不在宫内,而是刚从皇陵出发回宫,霍南疏被宣至了景陵到盛京路上的淙水阁中。
淙水阁依山而建,这几日刚入了冬,在最高处的静水间观看晨景,深浅的黄叶覆上了冰晶,薄雾缭绕远山,寒风吹过,枝叶相击,沙沙的树声比其他时节听得更加清脆。
文贤帝尚才十岁年纪,从景陵祭拜归来,此际就在淙水阁顶的静水间内饮茶赏景,姜负雪尤洺詹随侍在侧。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到了这淙水阁方知山民所咏1‘林叶新经数夜霜,地炉独拥一山房’的寂寥啊。”姜负雪慨叹道。
在重重禁军的注视下拾级而上至最高处,霍南疏见着的就是这样一副君臣和乐的场景。
文贤帝听着姜负雪的话不住点头,正备在吃一块糕点,就看到了走进来一名蜂腰宽肩的高大少年,一袭黑色锦衣威势赫赫,待走近了,文贤帝便看到那张姝艳夺目的脸。
这人和太师都很好看,是花和月的不同。
文贤帝其实不大见过这位小侯爷,只知道这是守卫云北的悍将,但是姜太师说新帝登基,霍南疏反倒这此刻离京,政局动荡之际,更不可能放他离开,恐怕其父失了掣肘,会起谋反之意,所以文贤帝才有了召他回京的旨意。
人走到他近前行了一礼,小皇帝还在发呆,姜负雪仍旧在品茶,尤洺詹轻声咳了一下。
文贤帝回过神了,说道:“爱卿免礼。”
其实他召霍南疏回来也没什么话说,但是这人却必须就这么放在眼皮子底下,此刻人就在眼前,文贤帝有些词穷了。
左右看着没人说话,霍南疏更是垂眼看着山下,他已经解了兵刃,但整个人的肃杀之气不减,文贤帝心内有些惶惶。
他推了一叠糕点过去,问道:“爱卿一路可好?”
霍南疏也不动,点了点头道:“蒙陛下挂念,诸事顺遂。”
“那就好。”
气氛一时间比山间的晨霜还冷。
姜负雪虽是把人弄回来的罪魁祸首,此际倒像是与他无关一般,信手烹茶,恰如山间隐士。
尤洺詹倒是打了个圆场,问起了云北行军之事和女真如今的政局,霍南疏也顺势和他说了起来,文贤帝偷眼瞧着姜负雪,没见太师有什么反应,便也试探着闲聊了起来。
才是初冬就难见到阳光了,天空是厚重的苍灰色,茶水沸腾之际,热气熏染着姜负雪的眉眼,瞳仁若冰凉的琉璃,闪着熠熠寒芒。
他敛袖起身,三人停下了话头,安静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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